雲夢澤的湖中央有幾座湖心島,上面的涼亭與孔子像距今已有數百年的歷史了。
聚仙園裡的池塘好像就是一個縮小版的雲夢澤,清澈見底的池塘中央也有一座小小的涼亭,亭子裡面立著一尊刀削斧刻的黃石雕像,模樣十分眼熟,與先前見過的福祿壽三仙像一般無二:錦衣華服的福澤無量紫薇天尊,個頭小巧的永世食祿文昌帝君,身材佝僂的萬壽無疆南極仙翁。
老中青三尊人像腳下的底座都連在一起,想來是由同一塊巨石一體雕成,放在這座涼亭裡面。
“好吧……季伯嘗那老傢伙會把錢藏在哪兒呢?”寧哲來到池塘邊,站在幾株文竹旁看向前方,只見一池的清水澄澈無魚,一眼就能看見鋪在塘底的一層圓圓石子,分外可愛。
他雙手抱胸,倚在身旁的竹子上凝視著涼亭中的三仙像,視線落在了福澤無量紫薇天尊的臉上。
“小心。”忽然有一隻手輕輕按住了寧哲的肩膀,蘭仕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別動。”
寧哲依言不動,問道:“怎麼了?”
“先站直再說話。”
“好。”
寧哲直起身,回頭一看,蘭仕文就站在身後,一根食指默默指著他剛才靠著的那株文竹。
順著蘭仕文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深綠泛黃的竹節上赫然有著一個蟲蛀的圓孔,乾燥的竹纖維以蟲蛀的孔洞為起點,上下延伸出兩條筆直的裂痕。
“這根竹子會在11秒後被你的體重壓裂,裂開的竹節往外暴出一截鋒利的竹片,依慣性直接從背後刺穿你的心臟。”蘭仕文說:“然後你就死了。”
“什麼鬼東西。”寧哲嘖了聲:“謝了。”
“不用,因為我看見伱死之後又復活了。”蘭仕文不鹹不淡地說道:“走吧,我們先去找找有沒有線索。”
寧哲點了點頭,與他一起向池塘中心的涼亭走去。
“想要找到季伯嘗藏在這裡的賣命錢,我們首先要問自己一個問題。”蘭仕文邊走邊道:“試想一下——如果你是季伯嘗,你會將你的遺產藏在哪裡?”
“不,我覺得應該換個問題。”
寧哲卻熬了搖頭:“在尋找遺產之前,我首先需要知道——如果你是季伯嘗,你為什麼要將遺產藏起來?”
有錢不拿去買命,為什麼要藏起來?“因為買不起吧。”蘭仕文思索道:“季伯嘗向財神買過不止一次命了,你也知道,只有第一次與財神見面的人才能以1:1的成本價與祂交易,往後的每一次交易,價格都會倍增。”
季伯嘗做了40年的財神,毫無疑問他囤積了大量的財富,但他囤積買命錢的速度遠遠比不上交易價格的指數級增長。
“換言之,同樣數額的一筆錢,在季伯嘗手裡可能連一條命都買不起。但在從未與財神見過面的新顧客手中,也許就足以將財神做空。”蘭仕文得出了結論。
他的解釋很合理,但寧哲要的卻不是這個解釋。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寧哲嘆了口氣,接著道:“如你所說,季伯嘗是個損人不利己的老瘋子,他自己沒活路了,就想著把雲都城裡的所有人都拉進地獄陪葬。”
“季伯嘗的性格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這樣一個自我到了極點的人,為什麼會留下‘遺產’這種東西?他想把自己積攢的那筆買命錢留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