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大明在杭州當外交使節,相較禮部其他的職位,其實也可算得上是一件肥差了。
畢竟這是大明對外展示國力形象的視窗,也不能太寒磣,所以就算大明自身的財政狀況並不理想,但給使館提供的經費預算還是很足的,甚至遠遠超過了錦衣衛這所謂的“天子親軍”。
所以嶽仕宗質疑霍景行找自己麻煩的動機時,才會詢問是否因為國內有人在覬覦大使這個職位。
一千兩白銀已經不是小數目,但以嶽仕宗的許可權,要從使館的賬上挪用一筆錢來填這個坑,倒也不是太困難。更何況對方是兇名赫赫的錦衣衛,到時候賬目報回禮部,誰又敢去核查這筆賬的真正去處?
唯一的問題是,嶽仕宗無法確定霍景行的胃口究竟有多大,這一千兩白銀的賄賂是不是能消彌掉眼前的這場麻煩。
霍景行只是笑了笑道:“霍某到杭州公幹,還有好幾十號弟兄跟著,每日吃穿住行,都有不小的開銷。嶽大人拿一千兩銀子出來,分到人頭只有幾十兩,這麼點錢就想讓錦衣衛替你辦差?”
嶽仕宗不動聲色地反問道:“那霍大人的意思是?”
“一萬兩!”
霍景行毫不遲疑地伸出手掌在嶽仕宗眼前晃了晃道:“只要嶽大人拿出一萬兩銀子,不管是你的家眷,還是你故人的家眷,他們愛去哪裡去哪裡,我這邊不會出手阻攔。”
嶽仕宗被這獅子大開口的報價嚇了一跳,連連搖頭道:“一萬兩也太離譜了!本官可掏不出這麼多的銀子,閣下請便吧!”
嶽仕宗本想著先從使館經費裡摳出一筆,大不了少辦幾次宴請活動,年節的時候送禮檔次稍微降一降,也就把這一千兩銀子省出來了。但霍景行開口竟然叫價一萬兩,這要再想從使館的公費開支走賬,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霍景行卻並未打算退讓,略帶揶揄地說道:“嶽大人的官職、前程,加上家人的平安,這些難道連一萬兩銀子都值不了?”
嶽仕宗道:“一萬兩豈是隨手就能拿出來的小數目?閣下是公門中人,捫心自問到杭州潛伏,朝廷給了多少經費?”
霍景行道:“正因為朝廷撥下的經費不夠,所以才需要找你們這些人討要一些了!”
嶽仕宗從這話裡聽出些味道,不禁追問道:“看來你索要錢財的物件,還不止本官一人了?”
霍景行笑道:“嶽大人,你可別以為天底下就你一個聰明人,大明搞這套暗度陳倉把戲的同道中人可不少,事發之後願意掏錢買個太平的也大有人在!”
霍景行言語之中,對於這種敲詐勒索的手段顯然並無太大避諱,而嶽仕宗大概也不是他找到的第一個目標了。
嶽仕宗不氣反笑,他雖然早就知道大明官員投靠海漢的過程,需要透過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來實現,但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還有錦衣衛這個環節。而本該履行職責查辦捉拿叛逃官員的錦衣衛,卻是將這差事變成了生財之道,竟然在杭州城裡幹起了這種下三濫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