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許以為自己年事已高,要死也是自己先死,連守孝的衣服都準備了女兒的一份,誰知道白髮人先送黑髮人。
死了真好。
路朝夕邊給自己包紮大腿的傷口,邊在腦子裡羨慕。
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什麼恩啊怨啊,都隨著黃土煙消雲散。
“太太!先生剛剛打來電話,說今天會提早回來,問你想不想出去看看夜景,他做好安排。”
李姐在外面敲響了門,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進來都有點吵耳朵。
路朝夕略顯困難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向廁所,“不用了,你告訴他我有點困想睡覺,另外晚飯不用叫我。”
房門是反鎖的,她也不需要擔心李姐闖進來看到自己一身是血的樣子。
門外的李姐很是擔憂,“不吃晚飯怎麼行,太太你連午餐都沒吃,早餐也是胡亂對付了一點,你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此時路朝夕已經反手關上了廁所門,開啟了浴缸的冷水,隔絕了李姐的聲音。
要怎麼找個正當的理由避免和萬宴同床共枕呢?
路朝夕只能從自己身上下文章了。
多和他相處一秒,她怕自己會露餡。
那就遠離他,躲避他,讓自己喘口氣。
她在冰冷的水裡泡著,冷得牙齒控制不住的打顫,整個人都沒入了水裡。
吐出的空氣變成泡泡上升到水面破開,不平靜的水面模糊了臉。
浴缸裡的水毫無痕跡隱藏了路朝夕的眼淚,還有此時此刻的絕望和脆弱。
幾乎要窒息的那一刻,路朝夕才從浴缸裡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身上的衣服褲子緊緊貼著面板,走一步就淌出一大片的水窪。
路朝夕將空調的溫度調至最低,站在出風口吹冷風。
她是很害怕生病的,現在卻無比渴望病魔找上自己。
李姐又在外面著急地敲門,“太太,先生快回來了!你先出來吧!”
路朝夕心急如焚,心裡開始忍不住求神拜佛,快點讓她一病不起吧!
別剝奪她最後的希望了。
頭昏腦漲加上鼻塞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成功了,安心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