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去飯館兼職,到菜場買菜回家做飯。
當時他身上的味道很複雜,衣服油膩,與豪車上下來光鮮亮麗的路朝夕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住的就是那麼一個路燈都沒有的破地方,買菜要挑下午,學費要自己賺。
路朝夕來見他,算是紆尊降貴了。
“我想起來了!”路朝夕蹦躂了兩下,“那天你買了排骨,要做排骨麵!”
她其實已經連續在他家樓下等了好幾天了,只有那一天見到了他。
她記得夕陽把他照得很好看。
“然後你就騙我,害我報了別的大學。”
路朝夕順著聊天想起來了他的欺騙。
萬宴輕笑,“還以為能永遠擺脫你這個狗皮膏藥,沒想到一年之後你又粘上來了。”
當時他在宿舍樓下看到她,天都塌了。
一個有錢人家的姑娘怎麼能死纏爛打到這個地步!
這世界上只剩他一個男人了?
路朝夕想到那時一年見不到他、被家教老師支配的恐懼,就更加握緊了他的手。
她認真地看著他說:“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才走到你身邊的。”
白天和黑夜能證明,那一抽屜用盡的筆芯、一摞摞堆起來的練習冊和試卷都能證明。
她這個學習白痴是一腳一個鞋印踏踏實實走到他身邊的。
頂著路氏千金的名頭,她明明可以空降到大學,甚至能比他早一步報到。
但她沒有,因為她愛的他也是非常努力才考上大學拿到獎學金的。
萬宴的眼眸流轉著深情,盯著她的臉說道:“我知道,你比我勇敢。”
他這個在下水道陰暗處自卑的傢伙,只會冷臉裝高傲,用冷漠來偽裝自以為是的自尊。
原來陽光已經照亮了他九年。
路朝夕,你千萬不要離開我。
他在心裡害怕地想著,不安如影隨形。
“萬宴你看,廣場上有好多人喂鴿子!”
路朝夕激動地拉著他往廣場的方向跑,“我們也去喂鴿子吧!”
她的關注點永遠會莫名其妙地跑偏。
這也許就是心大無腦的具體表現吧。
萬宴臉上欲言又止,然後就是無奈發笑,叮囑道:“跑慢一點。”
廣場上有人吉他,還有非常多的泡泡在空中變幻顏色。
那些鴿子都不怕人,膽大地在人群中走來走去,不時啄一下地上的麵包屑。
路朝夕沒有帶吃的,看了一圈之後對萬宴說:“萬宴你去那邊買點麵包好不好?我想餵給鴿子吃。”
萬宴想說鴿子身上都很髒,站著看看就行。
但看她躍躍欲試的一副樣子,他又不忍心讓她失落。
他本想牽著她一起去,結果她已經沉浸在和鴿子的互動遊戲中了,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你在這等我,別亂跑。”
萬宴不放心地提醒道。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因為這個女人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稍微一轉頭就不知道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