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聞鐘聲見歸處
賀金先臉色一變,正待回答,張鐵壁拍拍賀金先肩膀,臉上神色如冰雪消融,哈哈一笑,就繼續與賀金先把臂言歡,好像從來都沒有問過那個問題。
自那以後,寒山古寺成為了歷史,潭山古寺一舉立威成功,在賀金先的帶領下東征西討,日益發展壯大。
寒山古寺的大火直到3日後一場傾盆大雨才慢慢熄滅,從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一直都是人獸不臨之地。再後來,進擊的荒野植物瘋狂生長,灰燼里長出綠色的希望,人類幾千年才能建設成功的城鎮,一旦荒廢,用不了幾年就被荒野吞噬,成為荒野生物的佔領地。
奇怪的是,寒山古寺或許因為陰氣太重,或許因為怨恨太深,或者還有冤魂坐鎮不走,總之,除了夜鷹、老鼠、藤蛇等偶爾光顧一下,還是沒有什麼人或者荒野生物常駐。
今日,荒廢的寒山古寺又來了不速之客。
才過去十載時光,張鳴道踏進寒山古寺的地盤時,已經很難找到這裡曾今有人居住的痕跡,唯有離主殿非常偏遠的西北角還有幾片青瓦在盡情歡笑的荒野植物枝葉中偶爾顯現。
下午四五點的光景,夕陽西下,透過黑灰色的厚重輻射星雲,只能看到一個灰白的大餅懸掛在天上,風聲有點響,冬天有點冷,寺裡有點陰森。
人死了未必會有靈魂,但人離開了必然少了能量。
好比人活著才有地方曲徑通幽,人死了只有此地陰氣太重。
張鳴道倒是無所謂陰森不陰森,渾渾噩噩的時候幕天席地,任你風吹雨打,無處不是安眠之鄉,當清醒過來,還是希望能夠找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在寒山頂上,環顧四野,方圓十公里之內,卻只能看到寒山寺有建築,更令張鳴道心動的還是建築旁邊白花花的一個小瀑布。
微微凝神,張鳴道整理了下自己已經完全看不清楚顏色和造型的背囊,向著記憶中的瀑布走去。
朝西北方向約行了250米不到,已經可以看到真切的屋簷,聽到清脆的水聲,再不猶豫,張鳴道加快了步子,不到兩分鐘就找到了瀑布和一座小小的鐘樓,用鐘樓來形容可能還有點言過其實,實際上應該稱它為鍾亭才對。遠遠看去,有頂無牆,原本直插天際的雷公柱歪歪斜斜,四條角梁在黛瓦青頂中曲線遊走,盡情伸展隨後高高翹起,古韻盎然。走近了看,它用四根上了年代的的松木簷柱撐起,每根簷柱約一人合抱大小,柱上紅漆斑駁,從簷柱環顧四周,吊掛楣子和坐凳楣子上的彩繪破破爛爛,但仍然能看出它莊重質樸典雅清逸的風貌。
鍾亭因為鍾才叫鍾亭。
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鍾亭裡面的鐘,這是一座有了歷史的銅鐘,鐘體高約3米,上面寒山寺三個大字隱隱約約,正對著張鳴道的是一隻引頸高歌的鳳凰,想必後面就是騰雲駕霧的青龍,環繞一週看去,果不其然。再看鐘裙,下襬祥雲陣陣,唯有鍾月依稀能看到昔日的勝景。
懸掛橫置的鐘杵雖然久未啟用,胡桃木材質耐得住時光摧殘的特性慢慢顯現,紅色的漆面脫落,露出裡面桐油打底,依然結實而又耐用。
鍾亭往東北約20米,就是張鳴道之前看到的瀑布,如果武艾俊在現場,大概會搬出舊時代《園冶》裡面的話給他聽:“蒼松蟠鬱之麓。或借濠濮之上,入想觀魚;倘支滄浪之中,非歌濯足。亭安有式,基立無憑。”
“亭安有式,基立無憑。”張鳴道默唸著,真是絕句!
整個鍾亭,處於地勢低窪之處,遊離於寒山古寺之外,遠看過來,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鍾亭的簷角,或許這正是它能倖免於賀金先屠刀之下的原因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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