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德邁九皇
傅春竹一怔。
老闆起身,慌忙將所有窗戶合上,又撲通跪在傅春竹面前:“老漢是河北邊民,英宗年間逃荒來到此地,身邊只一個幼·女。”
傅春竹剛要問,幾時不見你女兒。
老闆哭訴道:“公子可曾聽過嚴宿希這個人?”
傅春竹方要回想,老闆自己道,“他是仁宗年間的試子,幾次考試不中,索性投了遼人,現在被遼人奉為上賓。”
這話說出來,傅春竹神色一慷。
他剛想到點什麼,老闆又抹了一把淚:“老漢跟他是同鄉,偶爾被他得知,於此間開了茶樓,回頭他就將我女兒擄去了,放在身邊親養。公子看到的那夥計,便是他監視我的暗探。”
傅春竹蹙眉:“他要你做什麼?”
老闆羞愧:“無非是問些中原訊息。可此地畢竟離汴梁遠,訊息就算傳來,也已過了時效,於他也無多大用處。”
“前些日子,陳家井底淤泥裡挖出了銅牌,就是公子您手上這一塊,那夥計一眼認出來了,急忙使了計策。”
“讓張大滿洛陽城跑腿——他們遼人有些秘術,藉著死物,便能喚醒魂魄。何況,這是戰死他鄉的將士軍牌,其中怨念猶甚,洛陽因此才鬼魅橫行。”
原來如此。
傅春竹念及老闆被人要挾,便道:“此事,你大可以設法通知官府,他人在遼國,也未必能坐實是你報的信。”
“我哪敢啊!”老闆哭道,“公子是讀書人,難道沒看到茶樓牆上的楹聯?”
他一說,傅春竹便記起來,是“江湖歸夢,從此祛機”幾句。
他不解道:“那字與遼人何干?”
老闆道:“那字是嚴宿希親筆手書的,他應過大宋的試。只要有人稍稍留心,拿他當年考卷一對比,我這勾結外賊的罪名,就徹底落下了!”
老闆哭道:“老漢死了倒不要緊,女兒被帶走多年,想是早無回鄉的可能,可我這滿茶樓的人,還要養活啊!”
“他們原只是辛苦的農民,我只道收留同鄉,不想,這一副楹聯就要了他們的命吶!”
傅春竹別無他法,換他自己,也無更好打算。
“這嚴宿希,倒是好手段,一副楹聯,就能給幾十人上了枷鎖……”
他還琢磨著。
突然,屋外一陣喧囂,窗戶被破開,提水的茶博士,被人一把推了進來。
傅春竹一看,正是手上有刺青的那位。
劉成在他身後進來喘著氣:“老了,對付一個暗探,也差點要了我的命!”
他手按著腰,想是被那茶博士踹了一腳,疼得吸氣。
傅春竹趕緊上前探傷。
劉成擺擺手,被他扶著坐了,讓他先審遼人密探。
傅春竹回過身,去看正被平安壓制的人,那人生得粗壯,膀大腰圓的。
他剛想說,平安什麼時候勁兒這麼大了?
就見平安回身過來,難以置通道:“公子,他咬舌自盡了。”
傅春竹像是被點了神識,想到一件事。
明明暗衛已死,一個字未吐露,他卻終於想通了什麼,突然就衝出半壺春茶樓。
連平安都只看到一個殘影,追出來時,已不知主人往哪裡去了。
……
傅春竹氣喘吁吁,跑了不知多久,終於,停在一個酒釀鋪子門口。
這鋪子,開在鬧市與民房交接處,看著不甚起眼,平日也沒有什麼人來。
奇的是,在洛陽開了許多年,愣是沒有破敗。
櫃檯裡面的人,木著一張臉,右眼似乎還瞽了有些混沌。
傅春竹神色慌張,擺明是有要事。
他卻不疾不徐,將手裡酒罈子擦乾淨,又抽出一條長凳,給傅春竹坐。
傅春竹坐下來,穩住聲音道:“北邊,北邊怕是遼人軍隊已經壓境了!”
他說得剋制,這事僅是猜測,但絕不是空穴來風。
西園鬼影一事,明明白白是遼人的手筆,他們弄這麼大動靜,難不成只想嚇嚇人?
他們當然不是想嚇人。
傅春竹道:“嚴宿希是漢人,深知漢人安土重遷的秉性。他弄這番動靜,早晚傳到汴梁,是想我大宋軍心都擾亂,人心都渙散。”
傅春竹平喘一口氣,“而此般行為的目的是什麼呢?自然是他遼國已經在大規模集結軍隊了!”
“傅大人不必憂心。”
老頭兒擦完櫃檯,在他對面坐下,“您猜的不錯,西夏母弱子幼,遼人早已將它視為口中物。”
“而遼人,此時趁西夏屏弱,集結軍隊。看著是想跟我大宋爭西夏之利,實則目標是我大宋。”
傅春竹心一震,面前人是皇城司暗衛,他的猜測居然被證了實。
他剛想問,朝廷那邊為何沒有動靜,就聽牆隅那裡有人說話。
“西北邊境已經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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