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法亂紀的事可不能做!”薛德昌表情嚴肅,一臉認真的看著齊萬福。
剛放棄殺人念頭,怎麼能讓他再碰別的線?
他想勸說,可看著齊萬福一副窘迫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嚥了回去,下意識扭頭看向喬梨。
此時的喬梨也滿臉憂慮,目光忍不住落在齊萬福身上。
齊萬福眉頭緊鎖,愁容滿面,整個人顯得極其頹廢。
自從歲歲得病以來,他每日除了打工,便是借錢,可是,親戚們也大多都沒錢,如今再開口借,也不知會有誰借給他?
而且現在也下崗了,沒了收入來源,估計更借不到……
空氣變得越發沉重,目光轉向躺在病床上的歲歲,齊萬福眼中充滿了自責。
要是他能賺錢,也不至於讓女兒跟著受苦。
他的背脊佝僂起來,像是有巨大的壓力籠罩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沒有用……”
齊萬福一個大老爺們如泣如訴,低聲喃喃自語,聲音裡滿是絕望與無助,硬撐著才沒讓淚流下來。
他的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腦海裡像走馬燈似的,不斷閃過一個個親戚的面孔,可每一張臉都似乎帶著冷漠的神情。
如今,他已經是孤立無援,山窮水盡了。
眼底不自覺的劃過了一抹絕望,可是一想到還能賣腎,眼底又多了一抹決絕。
喬梨一直觀察著齊萬福,望著他毅然決然的表情,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到了沒辦法的時候,就會走上絕路。
她也曾在生活的泥沼中苦苦掙扎,她很懂這種無助和絕望,她不會再勸說他。
畢竟,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但絕不能就這樣任隨他去。
“我可以借你。”
喬梨脫口而出,兩道目光紛紛射了過來。
齊萬福不可置信的盯著喬梨,那單薄瘦弱的身影,印刻在瞳孔裡,此刻顯得那麼高大。
他們明明才剛認識不久,為什麼喬梨要不遺餘力地幫他?
不僅讓他打消了殺人的念頭,甚至還找人給歲歲看病,現在還說要借錢給他,難道他們之前就認識?
一旁的薛德昌聽了這話,震驚的無以復加,快速走過去,將喬梨拽至旁邊。
“喬梨,你可要想清楚了。”
薛德昌語重心長地說道,“作為醫生,最忌諱的就是過度共情病人,他是很可憐,可這世上比他慘的人多了去了,你自己能有多少錢借給別人?
你要是個家裡有錢的,有花不完的錢,那我啥也不說。”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可你不是啊,你自己辛苦攢下的錢,就這麼借給一個陌生人?萬一以後你要用錢怎麼辦?
而且,他還曾經想殺人,他這……”
“我沒錢了,可以去賺,但是一條人命沒有了,就真的沒有了。”
喬梨知道薛德昌沒有惡意,說這些話也無非就是想要讓喬梨做事不要衝動。
可她心知肚明,她並不是衝動,而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他一把。
上一世,見他身陷囹圄,她只是個旁觀者。
可這一世,既然能有交集,喬梨就希望能在深淵之中向他伸出一隻手。
改變他的命運也是改變自己的命運。
看著他的模樣,她實在不忍袖手旁觀。
喬梨抬起澄澈的眸子,認真的看著薛德昌,“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