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連忙擺了擺手，“只是……只是你一個人幹，會不會太累了？”
李衛國笑著扯胡：“謝廠長，您放心，我從小就幹農活，這點苦不算什麼，而且我還琢磨出一些小竅門，一個小時挖五六個，沒啥問題，一天干十個小時，大半個月就能搞定。”
可千萬不能讓對方知道，那什麼下地的農活兒，他是碰都懶得碰的。
廠長卻也沒顧得上琢磨，而是忙著在內心盤算。
照李衛國說的，他每天至少能省出三斤肉，三十斤高粱米，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
想到這，謝正林的笑頓時實誠了幾分：“小夥子能幹！不過也不要太拼命，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要注意勞逸結合啊。”
李衛國聽出了廠長言外之意，知道他是怕自己幹得太快，影響他撈好處。
他很是上道的回道：“廠長，您放心，我不會拼命的，我會適當放慢一點速度，一個月或者更長時間幹完，都行。”
廠長聽完，心中更加滿意了。
“好，那就按照五十天來算。”
他說完，又低下頭，看了眼李衛國的腳，“你這孩子，鞋都磨破了，這麼來回跑不辛苦嘛……”
“這樣，你讓旁邊的人量一下你的腳，去勞保庫裡給你拿雙新鞋，再拿一輛腳踏車給你暫時代步。”
李衛國聽到廠長這麼說，心裡有些感慨。
儘管知道對方的刻意示好是出於利益，不過他這“名聲在外”的生活，在村兒裡是從來沒人肯這樣關照自己的。
李衛國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他語氣真誠的道謝：“謝謝您，我一定好好幹，不辜負您的期望！”
有了新鞋和腳踏車，李衛國幹勁十足，他回到樹疙瘩旁邊，繼續揮舞著鎬頭，一下又一下，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
……
傍晚，下工結束的趙秀娥，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
看著空空的米缸，她不由得嘆了口氣，今天晚上又該吃什麼呢？
正在她發愁的時候，突然聽到院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誰啊？”
趙秀娥有些警惕地問道。
“秀娥，是我！”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趙秀娥連忙開啟院門，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李衛國。
李衛國推著一輛洋車子，車上放著一個大大的袋子。
“衛國，你這是……”
趙秀娥有些驚訝地問道。
“我出去弄了些肉和麵，還有白菜，晚上咱們包餃子吃。”
李衛國笑著說道，邊說邊開啟袋子，從裡面開始往外掏。
白花花的麵粉，鮮紅的豬肉，還有水靈靈的大白菜……
趙秀娥看著眼前的東西，徹底愣住了。
“這、都是你弄來的？”
李衛國點頭，沒有過多的賣弄。
彷彿又成了她當初嫁人時，那個樣貌周正，又性格實在的淳樸漢子。
一時間，女人的心頭有些異樣。
這李衛國這段時間的改變她都看在眼裡，倒讓她不知是該開心還是該擔心了，開心的是李衛國在變好了，擔心的是不知道這樣的他能堅持多久。
趙秀娥站在灶臺前發了一會兒呆。
她搖了搖頭，像是要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開。
夕陽斜斜地照進院子，炊煙剛從屋頂冒了個頭，夫妻二人忙趁著天未黑透把袋子裡的東西搬進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