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國幫著趙秀娥把車上的東西都搬到灶房去,正準備一起做晚飯。
院外突然傳來一聲吆喝:“李衛國!出來!”
聲音異常刺耳。
趙秀娥嚇了一跳,跟著李衛國來到門口。
只看到門口站著四個糙漢子,他們身上沾著草屑,渾身一股子汗臭味,鞋底黏著泥,好像剛才林裡做了活過來。
為首的是村頭的王二賴,他指著李衛國的鼻子,幾乎戳到對方的鼻尖。
“李衛國,你個偷東西的,有人看見你今早摸進張寡婦家,偷了她半袋高粱米!”
趙秀娥聽到這個立馬撲過去拽住王二賴手腕:“王二賴,你別胡說!衛國今兒個和謝廠長在林場幹了一整天——”
“你閉嘴,他是你男人你當然護著他!”
王二賴甩開她的手,趙秀娥踉蹌撞到門框,後腰磕得生疼,悶哼一聲,眼眶泛紅。
李衛國上前一步,擋在趙秀娥的身前,“有什麼事情,找我就是,不要動我媳婦!”
上輩子他也被這麼圍過,那時他縮著脖子不敢說話,讓秀娥被人吐了滿臉唾沫。這輩子他不能讓秀娥再因為自己被人欺負。
“那你跟我們走,去大隊部說清楚。”
一個麻臉漢子走上前揪住李衛國後衣領,扯著他要往大隊部方向走。
李衛國望著趙秀娥泛白的嘴唇,突然想起小妮子在床上咳得直抽抽的模樣——他不能亂,閨女還等著他去抓藥呢。
“好!我跟你們去。”他聲音穩得像塊壓艙石,“但我得先跟我媳婦說句話。”
麻臉漢子鬆了手。
李衛國轉身,看著趙秀娥。
他輕輕哄著:“秀娥,別慌!你先去給小妮子做點東西墊墊肚子,我很快回來。”
這時,院外圍了二十來號人看熱鬧。
張嬸子的大嗓門飄過來:“前兒還說他改好了,合著是裝的?”
李衛國被推搡著往大隊部走,他感覺到趙秀娥的視線一直追著他,好像眼睛裡紅彤彤的一片。
又讓她擔心了。
李衛國心裡很不是滋味。上輩子讓她受的委屈和擔心夠多了,這輩子不想再讓她這樣受怕了。
李衛國想著事情,不知不覺到了大隊部的土坯房裡。
王有田正吧嗒旱菸,菸絲燃燒時發出輕微的“嗤啦”聲,帶著一股嗆人的味道。
見人進來把煙桿往桌上一磕:“說吧,怎麼回事?”
“張寡婦今早去供銷社,回來就說米少了半袋。”
王二賴唾沫星子亂飛,“有人瞅見李衛國往家搬面袋子,不是偷的是啥?”
李衛國看著牆上“抓革命促生產”標語,
想起自己上輩子就是在這張炕桌上,被人定了莫須有的罪名。
還好,這次他重生了,帶著記憶,他知道這是王二賴想要陷害他。好在他提前做好了準備,特地叫了老張頭幫忙做事情,到時候謝廠長和老張頭就是他幹活的證人。
“我今早在林場挖樹疙瘩,謝廠長可以作證。”
他說,聲音低沉而堅定,“謝廠長給了半袋面兩斤肉,是老張頭幫我搬回家的,你們也可以問老張頭。”
“嘴硬!”麻臉漢子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水杯晃動,“老張頭?他早跟車去縣城送木頭了,誰能給你作證?你休想狡辯!”
趙秀娥突然撞開木門衝進來,鬢角的碎髮沾著汗,袖口還沾著點點白色的麵粉沫:“我能作證!衛國出門時天剛亮,我給他裝了兩個紅薯當晌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