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順子一邊從藥箱裡拿出溫熱的藥,一邊回應阿牛的話:“傻子不就是很蠢麼?”
想起上次林穗穗計劃逃跑的事,順子還是心有餘悸:“不蠢他能開口說林穗穗發燒的事?林穗穗本來都能出去了,就因為他一句話,又得關好久的。”
“可他威脅我的時候,說話跟換了個人似的,哪有一點傻氣?”
他一想到陸臨舟的話,就一陣後背發涼。
順子擺擺手,還是不信的樣子,阿福卻陷入了思考。
那天他們給林穗穗檢查身體的時候,就感覺到陸臨舟從房裡伸出頭來看他們。
他當時一瞥而過的時候,看到陸臨舟眼睛亮得跟淬了火似的,哪像痴傻的模樣?
說起來,還真有點不像傻子了!
“他是不是好了點?”阿福說得很輕飄。
旁邊八卦的嬸子插了句嘴:“別瞎編排,陸家媳婦夠可憐的,新婚沒多久就死了公婆和男人,拖著個傻小叔子,現在還得了雞瘟……”
阿牛吐了口痰:“嘶,我真覺得不對勁……”
“好了,不說這些了。”阿福輕聲道:“守好門吧,別出岔子就行,管他還傻不傻。”
“……”
————
林穗穗突然變得悠閒下來,時間也變得慢下來了。
圍牆外的老槐樹把枝椏探進院子,地上落滿光斑。
林穗穗靠坐在樹根旁的竹椅上,晃著手裡的搪瓷缸,裡面是陸臨舟剛給她添的溫水。
今天陸臨舟承包了家裡所有的活兒,給她唯一的任務,就是在外面喝著溫水納涼。
“水還熱嗎?”陸臨舟剛劈完柴,洗了手,手裡拿著快帕子擦手。
“熱著。”林穗穗捂著搪瓷缸的口:“不能再喝了,多喝幾口茅房又該清了。”
她回頭看他一眼,精壯的上身穿著個汗衫背心,露出的手臂上都掛著汗。
“歇著吧,別累著。”林穗穗說:“等我這幾天過去了,跟你一起幹。”
陸臨舟沒答話,只是從褲兜掏出個油紙包,裡面是曬乾的益母草,用棉線捆得整整齊齊:“是這個方子嗎?過幾天,就讓王姐再配幾幅送進來?”
“好啊。”
陸臨舟搬起一旁的椅子,放在她右邊,與她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像個恪守禮節的陌生人。
林穗穗看向他,陽光穿過槐葉,在他肩頭投下斑駁的影。
她心下有點打鼓,又有點期待。他果然有話要跟她說。
陸臨舟在她身側坐下來,幽邃眸子與她相交:“等封控解除……”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我們就按照你之前說的來吧。”
林穗穗還沒反應過來:“我之前說的?我之前說什麼了啊?”
“既然孩子沒了,我們就可以各自過自己的生活了。”陸臨舟眸底藏著暗湧,聲音卻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能出去以後,你可以自由支配你的人生。我……”
林穗穗懵了。
她期待了一天,卻怎麼都沒想到,他是要跟她說“拜拜”,要跟她劃清界限。
雖然這句話是她先說出口的,但林穗穗還是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心臟錯亂的節奏。
“你要回省城了?”林穗穗搶在前面,嘴角扯出抹笑,卻沒達眼底:“你要回軍校了,對吧?”
陸臨舟頓了兩秒,薄唇輕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