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春桃越想越氣,猛錘床:“賤人賤人!我就非要跟你過不去了!!”
……
林穗穗拽著陸臨舟往家走,一路上,陸臨舟一反常態地沉默。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甚至能看出他不安。
推開院子門,林穗穗準備去睡了,陸臨舟卻不知從哪裡摸了幾根草,蹲在門檻上折草螞蚱。
林穗穗見他不對勁,摸了一把他的腦袋:“怎麼變啞巴了?剛在沙灘上不是挺能耐?”
陸臨舟手一抖,手裡草斷掉了。
他無心再折,扔了手裡的草,站起身來。
林穗穗眼前的月光,突然被他高大的身影遮住。
陸臨舟垂眸看他,月光漏過他低垂的睫毛,在下眼瞼投下淡淡陰影:“穗穗會不會……不要臨舟了?”
林穗穗脫口而出:“胡說八道什麼玩意兒?”
“臨舟是‘拖油瓶’嗎?”陸臨舟問:“大家都不許我跟著穗穗,穗穗也是這樣想的嗎?”
林穗穗噎住了。
她一直覺得陸臨舟傻了,是聽不懂那些話的。
所以在族長和村裡人面前,肆無忌憚地說著她一個寡嫂帶著陸臨舟有多可憐,讓他們領走他的話。
在姜春桃說出那些辱罵他們的話時,她也只是順著說下去。
卻沒想過一旁的陸臨舟會怎麼想。
陸臨舟雖然犯了傻症,但是他也是有自己思想的。
他怕他真是她的拖累,怕在林穗穗身邊待著,會總是遭人“蕩婦羞辱”。
他大概聽不懂什麼叫“蕩婦羞辱”,但是他知道那些都是不好聽的罵人的話。
陸臨舟這樣,似乎是在自我懷疑。
林穗穗反問他:“你覺得是嗎?”
陸臨舟薄唇抿著,堅毅的臉上,卻有著一雙擔憂自責的眼睛。
他沒有回答,算是預設。
林穗穗本來還因為他在外面的輕浮舉動被人發現,讓她陷入被動的事情,對他有些生氣的。
可現在看他這幅模樣,林穗穗又有些愧疚了。
陸臨舟根本不懂這些,他只是用他記憶裡的、跟著原主的方法來對待她。
他是喜歡她、想保護她的,只不過是用他自己的方式罷了。
現在陸臨舟的腦子是個六歲的純淨的小男孩,林穗穗不想他揹負太多。
“過來。”林穗穗勾勾手指,陸臨舟立刻屈了雙膝,身子前傾,認真聽她說話。
林穗穗手指伸直,戳他眉心:“我是你的親嫂嫂。”
陸臨舟沒聽懂,偏頭疑惑模樣。
“所以,他們只是覺得我們不該做那些事。”林穗穗認真告訴他:“至於拖油瓶,只要我不覺得你是,你就不是,明白嗎?”
陸臨舟這才似懂非懂點點頭:“那些事是哪些事啊?”
林穗穗不知道怎麼跟一個六歲智商的男人聊“那些事”,擺了擺手要走。
“就是有些事。”林穗穗打了個哈欠:“困死了,趕緊回去睡覺。”
陸臨舟“哦”了一聲,卻不依不饒跟上來:“穗穗,臨舟跟你一起。”
林穗穗皺眉:“自己睡自己的,黏黏糊糊幹嘛呢?”
“臨舟幫穗穗治療!”陸臨舟的眼睛,和他頭頂的星星一樣亮。
林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