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林穗穗摔上門的力道太大,牆灰簌簌震落。
她重重躺到床上,長舒一口氣,真是諷刺。
她還在替他想解封的事,他卻從頭到尾揹著她計劃、實施著離開。
下頭男!
林穗穗扯過夏被蒙在臉上,決定不再管陸臨舟了。
反正他也有人管。
……
第二天早上,林穗穗吃過早飯去後廚洗碗。
洗碗的時候,看到之前春苗嫂給他們送泥螺時的碗。
之前一直被封著,沒法還回去。
既然現在解封了,正好還回去。
林穗穗又洗了洗,拿著乾淨碗,去隔壁敲春苗嫂的門。
春苗嫂家的木門虛掩著,她剛抬手敲門,門“吱呀”開了道縫。
穿碎花衫的春苗嫂手在半空僵住,下意識要捂口鼻:“穗穗?”
“春苗嫂,還你的碗。”林穗穗把碗往門洞裡遞。
春苗嫂愣了愣,突然笑出聲,巴掌拍在大腿上:“瞧我這記性!昨兒就聽說衛生所撕了封條!你們倆沒問題!”
說著春苗嫂開啟了門:“穗穗啊,快進來坐,你們被封著也挺久了。咱倆好久沒聊天了!”
“好。”林穗穗走進去看見堂屋地上堆著五六個竹匾,裡面擺著一些等待晾曬的野菜:“春苗嫂,你這是要拿去曬穀場曬嗎?”
“對,好不容易才整出來,這大早上趁著曬穀場沒滿,拿去曬曬。”
這五六個竹匾,要是她一個人去可能要跑好幾趟。
林穗穗想了想,反正她不打算去衛生所了,待著也是待著。
林穗穗開口道:“那我幫你一起拿,兩三趟就拿完了。”
春苗嫂驚喜道:“真的嗎?那太好了!”
……
村口老槐樹下,族長早早就等在那裡了。
身後還跟著幾個村委會幹部,大家都在翹首以盼。
族長轉身問村支書:“你確定是海城船廠的同志嗎?”
“是,真的是從省城下來的,據說還是個幹部!”村支書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介紹信:“喏,這是省城領導發來的介紹信。”
村支書湊近族長耳邊:“隔壁村支書前天就跟我說了,說他們之後會來我們柳灣村,讓我們好好招待,不要怠慢。”
族長的手杖杵到地上,神色有些嚴肅:“行。”
能拿到省城領導的介紹信,隔壁的村支書還特意提醒,說明這肯定是大人物。
這樣一想,族長哪裡敢懈怠半分:“你們也都機靈著點。”
“知道了,族長。”
很快,隔壁村支書領著一男一女,進了柳灣村。
男人藏青的確良襯衫精緻挺闊,領口齊整得像是用尺子量過,還彆著“為人民服務”的徽章。
手腕上戴著塊舊上海表,錶蒙子有道細裂紋,卻不妨礙指標分秒不差地走著。
女人淺灰色布衫色彩正好,一絲洗得發白發毛的樣子都沒有。
領口彆著枚指甲蓋大的銀蝶扣,邊緣刻著細巧的水波紋。
男人沉穩有氣質,女人溫婉眼透堅定,這夫妻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族長一行人趕緊上去迎:“兩位同志好!”
“這是陸同志,這是周同志。”隔壁村支書介紹道:“兩位是從省城來的,找孩子來了!你們聊,那我就先回村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