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不耽誤您的事兒了。”陸遠國微微頷首:“多謝帶我們過來。”
族長伸出手,雖是長輩,又是族長,但是面對省城來的領帶,他話語間帶著點恭敬:“陸同志?那這和我們同姓!我們柳灣村不少姓陸的!”
陸遠國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沉穩氣質,與族長握手:“好巧,看來我們之間是有緣分的。”
“是是是,希望孩子也在我們村,找到了就能早點跟你們團員!”
周瑾園也上前握手:“那是我們最期盼的事!”
“小張的介紹信早到了,那可是省城組織部的筆桿子,把你們的情況寫得清清楚楚。”
“您也認識老張?”陸遠國意外地問了句:“他是我一個朋友,我就知道找他幫忙寫介紹信準沒錯。”
“是啊,之前一起開會,小張也是幫了我們村不少。”族長笑著說道,心裡卻已經門兒清了。
跟組織部的幹部都能成朋友,這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一旁的周瑾園從揹著的包裡摸出一張尋人啟事:“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是來找我們走失的兒子。您各位對村裡情況比較熟悉,所以我們肯定是希望能協助我們一起找找的。”
村支書連連點頭:“介紹信裡說了,三四歲的男娃,穿對襟藍布衫,腕上戴著條紅繩兒編的金手鍊?”
“是!”提起這事兒,周瑾園就有點眼眶發紅:“如果能找到就太好了。”
“我們村委有登記簿的,記得清清楚楚!”村支書做了個“請”的手勢:“要不我們去村委會找找冊子,把63年到70年的冊子都抱出來找找?”
“那真太好了!”陸遠國點點頭:“感謝各位的支援啊!”
“應該的應該的。”
族長和村支書帶著一行人往村委會走。
夫妻倆遠遠看到有兩個女人,抱著竹匾往曬穀場走,很能幹的樣子。
見他們眼神往那邊看,族長也看了過去,隨口感嘆道:“左邊那個年輕女孩兒叫林穗穗,她家裡也有個撿來的小叔子。”
聽到這話,周瑾園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林穗穗的背影:“撿來的,那他會不會……”
族長嘆了口氣:“可能性很小,他也是六三年撿回來的,但是那時都已經五六歲了,只怕年齡對不上。他們家的事挺可憐的,這姑娘也可憐。”
周瑾園光想著不是自己兒子,對林穗穗已經沒了興趣,也還是禮貌地順著問:“怎麼呢?”
“陸家夫婦倆心善,做了好事,撿了個沒人要的小男孩兒,結果好人沒好報,夫妻倆年紀不大就雙雙撒手人寰。才剛給大兒子娶了妻,福都還沒開始享,人就沒了。”族長又嘆了口氣:“幸好這姑娘心善,願意永遠不改嫁,留下來照顧撿來的小叔子。要知道,她這小叔子不僅是撿來的,後來還害了傻症。”
“傻了?”
“是啊,小叔子是個傻的,兩人相依為命,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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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竹匾,林穗穗跟春苗嫂往曬穀場走。
忽然她感覺身後有目光看著自己,還沒來得及轉頭去看,一旁的春苗嫂就說:“穗穗你看,村口老槐樹底下聚了一堆人,這是幹嘛啊?”
林穗穗單手攥著竹匾,另一隻手的手背蹭掉額頭的汗,轉身看過去。
遠處槐樹影裡,幾道身影正站在門口,有兩個陌生的身影背對著她們。
再看看族長那模樣,恭敬十分,哪有平日裡到處指手畫腳的威嚴模樣?
一旁的王大姐聽到她們的對話,也看了過去。
“族長這模樣,好像去年鎮上幹部來視察時的陣仗。”王大姐想了想:“莫不是又來查‘除四害’?”
春苗嫂不解:“這個時間來?不對勁吧?”
話沒說完,林穗穗又抬手擦汗的時候,單手沒抓緊手裡的竹匾,“哐當”一聲掉到地上。
野菜捏幹了團在一起,掉在被震散了。
好在只掉了幾根到地上,其他的都還是乾淨的。
“媽呀,不好意思!”林穗穗趕緊道歉。
“沒事兒,剩那幾根待會兒帶回去洗一洗,跟後面那一盆一起曬。”春苗嫂安撫:“你這有啥可不好意思的?你這是在幫我忙!”
林穗穗立刻蹲下身去撿竹匾和野菜。
正好那兩個陌生的人轉過來,正臉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