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閻埠貴的算計依舊
七六年的臘月,日子像是凍住了,又像是在冰面下悄然湧動。四合院裡,家家戶戶都在為年關發愁,唯獨前院的閻家,氣氛有些不同。
倒不是闊綽了,而是那股子精打細算的勁兒,在年關的窘迫裡,被磨礪得愈發尖銳和執著。
閻埠貴裹著那件穿了不知多少年、肘部打著深色補丁的藏藍棉襖,縮著脖子從學校回來。他是小學教師,放了寒假,本該清閒些,可他臉上的皺紋卻像是比平時更深了,眉頭擰著個疙瘩,彷彿在演算一道無比複雜的難題。
一進家門,他沒像往常一樣先烤火,而是徑直走到八仙桌旁,從抽屜裡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個邊角磨損嚴重的牛皮紙賬本,還有那把他摩挲得油光鋥亮的木頭算盤。
“噼裡啪啦……”算盤珠子的脆響在寂靜的屋裡格外清晰。三大媽在灶臺邊和著棒子麵,聞聲回頭看了一眼,嘆了口氣,沒說話。大兒子閻解成和兒媳於莉在裡屋,隱約傳來低低的爭吵聲,似乎也是為了錢。
閻埠貴的心思,全在那一串串數字上。他正在核算這個月的開支,以及,如何用手裡那點有限的票證和更有限的積蓄,把這個年過得“價效比”最高。
“肉票還有三兩張,得緊著三十兒和初一用……白菜窖裡還有十幾棵,得省著吃……粉條倒是還有點,可光有粉條沒油水也不行……”他嘴裡唸唸有詞,手指飛快地撥動著算盤珠,眉頭越皺越緊。
“他爸,”三大媽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帶著愁苦,“解成他們……眼看又要交房租了,還有煤火費……這年,可怎麼過啊?”
閻埠貴頭也沒抬,只是撥算盤的手指頓了一下,語氣帶著不耐煩:“怎麼過?勒緊褲腰帶過!誰家日子不緊巴?你當我容易?”
他煩躁,不是因為年關難過,而是因為他發現,以往那些百試不爽的算計,在如今這光景下,越來越不靈光了。以前還能靠著“三大爺”的身份,在院裡佔點小便宜,或者用點小恩小惠換些實在東西。可現在呢?
後院那個“柱爺”是指望不上了,人家手指縫裡漏點東西,那得看心情,而且明碼標價,絕不吃虧。中院賈家,不反過來吸你的血就算阿彌陀佛。易中海?自身難保。劉海中?徹底廢了。
外部環境似乎鬆動了些,聽說南邊有膽子大的已經偷偷做起了小買賣,可他一沒本錢,二沒那個膽量,三也拉不下老師那個臉面。他閻埠貴一輩子信奉的是“知識就是力量”,可這力量在柴米油鹽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但他的算計,早已刻進了骨子裡,成了他應對這個世界的唯一方式。此路不通,便另尋他徑。
他的目光,投向了院裡那些同樣困頓,或許比他更需要錢的鄰居。
第二天,閻埠貴揣著半包劣質菸絲——這是他平時都捨不得抽,專門用來“交際”的——溜達到了中院。易中海正坐在門檻裡頭曬太陽,眼神空洞。
“老易,曬太陽呢?”閻埠貴湊過去,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關切,遞過去一根菸絲捲成的菸捲。
易中海抬起渾濁的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菸捲,默默接了過去。兩人就著冷風,默默地抽著。
“老易啊,”閻埠貴吐出一口辛辣的煙霧,狀似無意地開口,“你這屋裡……我瞧著那對舊樟木箱子,有些年頭了吧?現在不時興這個了,佔地方。我有個遠房親戚,就喜歡收這些老物件,要不……我幫你問問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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