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大院裡的物是人非
七六年的秋天,來得格外分明。
幾場秋雨過後,四合院裡的暑氣徹底消散,那棵老槐樹的葉子黃得透透的,風一過,便簌簌地往下落,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踩上去軟綿綿的,帶著一股植物腐朽前最後的絢爛和寂寥。
何雨柱拿著把大竹掃帚,不緊不慢地清掃著後院自家門前的落葉。他穿著件半舊的藏藍色工裝,袖口有些磨損,但漿洗得乾乾淨淨。
動作從容,甚至帶著點欣賞的意味,彷彿不是在幹雜活,而是在進行某種儀式。掃帚劃過青磚地面,發出有節奏的沙沙聲,在這安靜的午後傳得很遠。
他的目光,卻時不時地越過低矮的院牆,掃過整個寂靜中透著幾分頹敗的大院。
中院,賈家的窗戶開著半扇,隱約能看見秦淮茹佝僂著背在灶臺前忙碌的身影。
幾年過去,生活的重擔似乎將她脊樑的最後一點挺直也壓彎了。
棒梗依舊遊手好閒,成了院裡院外出名的“街溜子”,二十好幾的人了,工作沒個著落,物件更是沒影兒的事,整天不是矇頭大睡,就是不見人影。
小當和槐花倒是大了,出落得有了幾分秦淮茹年輕時的影子,但眉宇間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怯懦和算計,那是長期生活在壓抑和貧窘中刻下的印記。
賈張氏更老了,行動遲緩,大部分時間就窩在炕上,只有罵人的時候中氣還足些,但罵來罵去,也翻不出什麼新花樣,無非是咒罵老天不開眼,咒罵傻柱不得好死,咒罵兒子媳婦沒本事。
何雨柱聽著那隱約傳來的、有氣無力的咒罵,嘴角扯了扯,連嘲諷都懶得給一個。賈家這艘破船,眼看著就要沉底了,那點唾沫星子,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
目光轉向另一邊。易中海家門窗緊閉,安靜得像是沒人住。這位曾經院裡說一不二、滿口仁義道德的“一大爺”,如今徹底成了邊緣人。廠裡早就退了休,院裡也沒人再拿他那套“尊老愛幼”、“鄰里互助”的理論當回事。
他偶爾還會揹著手在院裡轉轉,看到誰家有點什麼事,嘴唇嚅動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總是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默默地走開。
沒人需要他的“指導”,也沒人在乎他的“威望”了。他就像這院裡一件過時的老傢俱,雖然還在,卻早已失去了使用價值,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前院隱隱傳來打算盤的聲音,噼裡啪啦,透著一股子精打細算的勁兒。
不用看,肯定是三大爺閻埠貴又在核算他那永遠也算不清的家庭賬目。閻埠貴是院裡變化最小的,或者說,他適應得最好。
風浪來時,他縮起脖子;風浪稍平,他便探出頭來,繼續他的算計。
只不過,如今他算計的物件,更多地轉向瞭如何從日漸鬆動的外部環境中,為自己家撈取一點微不足道的好處,比如打聽哪裡能買到不要票的殘次品布頭,或者哪個遠房親戚可能有點門路。他對何雨柱的態度,也從以前的畏懼和嫉妒,變成了現在帶著幾分巴結的“順服”,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在這個院裡,誰能讓他過得稍微舒服點,哪怕只是手指縫裡漏出的一星半點。
至於後院另一側的劉海中家,則是一片死寂。自打被擼了“二大爺”的名頭,捱了處分,劉海中就徹底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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