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全院大會:批判傻柱
暮色徹底籠罩了四合院,各家各戶窗欞裡透出的昏黃燈光,勉強驅散著初冬夜晚的寒意。往常這個點,院裡該是炊煙散盡,各家要麼收拾碗筷,要麼趁著睡前這點空閒,在自家門口或屋裡聊些家長裡短。但今天,氣氛卻截然不同。
中院那顆老槐樹下,不知何時已經擺上了一張“八仙桌”,三條長凳。桌上放著一個搪瓷缸子,裡面泡著劣質的茶葉梗子,冒著幾近於無的熱氣。易中海、劉海中、閻埠貴三位大爺,已然端坐在桌後,面色沉肅,如同廟裡泥塑的判官。
易中海居中,雙手按在膝蓋上,腰板挺直,試圖維持住往日不動如山的威嚴,但微微蹙起的眉頭和略顯遊移的眼神,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劉海中坐在左邊,胖大的身軀將長凳壓得吱呀作響,他努力模仿著領導開大會時的派頭,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下巴微抬,眼神掃視著逐漸聚集的人群,帶著一種“終於輪到我主持大局”的興奮與倨傲。
右邊的閻埠貴則安靜許多,只是不住地用手指推著鼻樑上那副斷了腿又用膠布纏好的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似乎在計算著今晚這場大會的成本與收益,以及如何能在不得罪死傻柱的前提下,保住自己三位大爺的體面和那點微妙的權威。
住戶們陸陸續續地從前後院匯聚過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揣著手,或站或坐,低聲交頭接耳。空氣裡瀰漫著一種混合了好奇、擔憂、幸災樂禍以及事不關己的淡漠情緒。沒人高聲說話,但那嗡嗡的議論聲,像是一群被困在罐子裡的蒼蠅,擾得人心煩意亂。
大家都知道今晚這大會是因何而開——除了那個最近把全院攪得風生水起的何雨柱,還能有誰?
賈張氏帶著棒梗、小當、槐花,佔據了靠近“八仙桌”的一塊“好位置”。賈張氏那張老臉上,毫不掩飾地掛著刻薄的期待,嘴裡似乎還在無聲地咒罵著什麼,偶爾瞟向傻柱家那緊閉的房門,眼神惡狠狠的。
秦淮茹站在婆婆身後,低著頭,雙手絞著衣角,看不清表情,但那股子哀怨的氣息,隔老遠都能感受到。她在努力扮演一個受盡了委屈、需要全院主持公道的弱者。
許大茂也來了,他躲在人群稍後方的陰影裡,倚著牆根,嘴角掛著一絲陰冷的笑意。他雖然也因為傻柱吃了不少癟,甚至差點被整得身敗名裂,但此刻,看到三位大爺明顯要聯手收拾傻柱,他樂見其成。他甚至在心裡盤算著,等會兒要是氣氛到了,他不介意站出來“補充”幾句,給傻柱那小子再上上眼藥。
時間一點點過去,主角卻遲遲未到。
“這傻柱,怎麼還不來?讓三位大爺和全院老少等他一個人,像什麼話!”劉海中等的有些不耐煩,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滿,試圖在眾人面前強調會議的嚴肅性和傻柱的無組織無紀律。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剛想派人去叫,就聽見一聲懶洋洋的,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從通往後院的月亮門那邊傳了過來:
“催什麼催?趕著投胎啊?”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何雨柱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藍色工裝,雙手插在褲兜裡,慢悠悠地踱了過來。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既看不出緊張,也看不出憤怒,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
他甚至還頗有閒情逸致地抬頭看了看天上剛冒出來的幾顆星星,這才把目光投向“八仙桌”後的三位大爺,以及黑壓壓的一圈鄰居。
他徑直走到人群前方,找了個離“八仙桌”不遠不近的空位,也不找凳子,就那麼隨意地靠在了旁邊一戶人家的門框上,打了個哈欠:“行了,人都到齊了吧?有什麼指示,趕緊的。我這忙了一天,還等著回去歇著呢。”
這副渾不在意的態度,瞬間激怒了劉海中。他一拍桌子,震得那個搪瓷缸子都跳了一下:“何雨柱!你什麼態度!這是全院大會,是嚴肅的場合!你看你吊兒郎當的樣子,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傻柱掏了掏耳朵,彷彿被噪音吵到了似的,斜睨了劉海中一眼:“二大爺,您這官威見長啊。規矩?什麼規矩?你們三位往那一坐,就是規矩了?我怎麼不知道這院裡什麼時候立了皇帝了?”
“你!”劉海中氣得胖臉通紅,指著傻柱,一時語塞。
“柱子!”易中海沉聲開口,試圖將話題引回正軌,“今天召開這個全院大會,主要是針對近期院裡出現的一些不良風氣,進行一下批評和自我批評。目的是為了消除隔閡,促進團結,維護我們大院多年的和諧氛圍。”他說話一如既往地打著官腔。
“不良風氣?”傻柱挑了挑眉,故作疑惑,“什麼不良風氣?我最近可安分得很,一沒偷二沒搶,按時上班,按時下班,工資自己拿著,飯盒自己吃著。礙著誰了?”
“何雨柱!你少在這裡裝糊塗!”劉海中搶過話頭,義正詞嚴地喝道,“你搞的那套什麼‘等價交換’,就是最大的不良風氣!把鄰里之間互相幫助的革命情誼,變成了赤裸裸的金錢關係、買賣關係!這是思想的流毒!是嚴重的錯誤!”
閻埠貴也適時地推了推眼鏡,補充道:“柱子啊,你這確實不對。遠親不如近鄰,咱們一個大院住著,互相幫襯那是情分,怎麼能張口閉口就是錢啊,東西啊的?這不成舊社會的地主老財做派了嗎?”他試圖從“道理”上施加壓力。
易中海見火力已經展開,便接過話柄,目光灼灼地盯著傻柱:“柱子,我們三位大爺,還有在座的各位鄰居,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孩子!勤勞、善良、樂於助人!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對長輩毫無敬意,對鄰居冷漠自私!秦淮茹家多麼困難,大家都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你呢?非但不幫忙,還說風涼話!甚至連個剩菜飯盒都斤斤計較!你的同情心哪裡去了?你的工人階級的覺悟哪裡去了?”
這一連串的質問,夾雜著道德評判和上綱上線,如同連珠炮一般砸向傻柱。院裡的鄰居們,有不少人被這番話說得微微點頭,看向傻柱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譴責。是啊,傻柱以前是多好的一個人,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混不吝了?
秦淮茹適時地抽泣了一下,用手背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將受害者的姿態做得更足。
面對這疾風驟雨般的批判,何雨柱卻突然笑了。不是憤怒的笑,也不是嘲諷的笑,而是一種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其荒謬笑話的笑聲。他笑得肩膀都微微抖動起來,引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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