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球慢悠悠地飄向遠方,『瘋牛』拿下望遠鏡,趴在籃邊用肉眼俯瞰地面,只瞧見一片了無生氣的寂靜大地。
高空的風流在耳邊呼呼尖嘯,他頓覺一種強烈的孤獨感席捲全身。
那感覺就像是喪屍爆發,他們四個搭上熱氣球逃走。
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四個倖存者,誰不也知道永恆孤獨的明天何時終結,他們只是憑藉活下去的本能,隨著氣球漫無目的地飄蕩在高空。
所幸這段時間天氣晴朗,並無暴風雨天氣,能見度也很高。
隊友的興致很高,一會用系統功能拍攝美景,一會拿出畫紙與炭筆速寫風景圖。
『瘋牛』看了一會風景就膩了,只覺得漫長的等待有些無聊,於是挑了個合適的坐躺位置退出遊戲,光速開啟dota匹配隊友。
連續酣戰數十分鐘,正在進行激烈團戰之際,他忽然收到《晚明風雲》的隊友提醒,於是無奈拋棄艱苦奮戰的四位隊友,前去輔助那三人。
原來是隊友透過他的望遠鏡看見了敵兵的輪廓。
『瘋牛』趕緊接過望遠鏡繼續觀察。
敵兵的數量很多,首尾相連的長隊連綿數里,夾雜著大量驢騾豬羊之類的牲畜,老弱婦孺們坐在驢騾木車上。
穩步前進的佇列中很快有人發現天空的“異樣”,他們抬手指天互相議論,或是驚詫恐慌,或是連連後退,方才還前後有序的長列迅速渙散。
“快飄到賊兵的上空了,快計算距離——”
『瘋牛』只聽到一聲叮囑,另外三名隊友像是進入戰鬥狀態,一人拿出六分儀觀察太陽與地平線,一人拿出小型日晷觀察影子的夾角,第三人則迅速下線,不到十數秒便再次迴歸。
“現在是遊戲時間11:05。”第三人又報告聽來的主基地此刻的日晷影子夾角,對比兩者之間的差異。
“很好!”
拿著六分儀的玩家迅速彙報資料,三人蹲下,圍繞著一張白紙鼓搗著什麼,像是在畫平面圖,又像是做數學算式題。
『瘋牛』雖然也蹲下去看了兩眼,但他的知識儲備不足以讓他看懂隊友“鬼畫符”是什麼。
有一點他是聽懂了。
他剛才看見一個隊友抬起頭,一臉欣喜地爆出一串經緯度數字,緊接著三人都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出同一個數字,“64.9公里。”
“不是你們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嘰裡呱啦說什麼火星文呢?”『瘋牛』分別看一眼三人,“啊喂,這裡還有一個活著的隊友啊,你們能不能照顧一下文盲隊友呢?”
“我們剛才計算了此地經緯度與我們出發點的差異,從而計算出兩地的大致距離。計算出兩地距離,再得知敵我的行軍速度,就能推算出遭遇時間。”
“不是,你們就那樣,這樣,然後就得出距離了?”
“嗯,也不是什麼複雜的知識,都是高中地理的知識範疇——這個時代的歐陸航海水手,也會使用類似方法測量經緯度,從而再大海中定位自己的位置。”
“我去,還高中知識,我初中知識都快忘光了。”『瘋牛』不禁感嘆,“你們仨穿越到古代真有大用,我這種文盲,要是不能隨時查百科,怕是隻能被捉去服勞役。”
待熱氣球飄到敵兵的正上方,拿六分儀的玩家從懷裡掏出一枚黑色圓球,那球體頭部掛著一根細長的引線。
“你該不會是要用這玩意轟炸敵人吧?”『瘋牛』沒來由產生一種不詳卻刺激的預感。
“嘿嘿,你答對了。我就是要做高空轟炸第一人……”
那玩家用頭頂火盆點燃引線,只聽滋啦一聲響,絢麗的小火迅速啃食引線。
可是令人頭皮發麻的是,這傢伙居然遲遲不丟下去,非要拿在手裡。
“尼瑪的快丟啊!”『瘋牛』感覺這人就是在搞自己心態,就好像狐朋狗友明知道你害怕毛蟲蟑螂,可偏偏要抓到你面前,看你受到驚嚇的失態模樣。
瘋牛不管三七二十一,奪過黑球便狠狠丟下去。
過了沒幾秒,那黑球兀的在高空爆炸,爆開的灰煙在高空凝成一朵霧花。
“還記得剛才是幾秒時間高空爆炸的麼?”
“你奶奶的,搞我呢!”『瘋牛』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他低頭看一眼左手腕的兩枚“紅桃心”,這是他買的復活碼面板。
僅剩的兩條命讓他倍感珍惜,若是被自己人的手雷炸死,那就太冤枉了。
突然發生的爆炸嚇壞了『瘋牛』,同時也驚駭了地面行軍的猛虎營兵民。
他們無法理解“球形載物風箏”,“高空爆炸”的原理,樸素的唯物主義與神秘主義互相交織,只覺得駭人、恐怖、天仙下凡。
有些膽小的民兵膝蓋一軟跪在地上,時不時挺起上半身,雙手合十衝著天空的“神物”默唸宗教詞彙。
也有些膽大的民兵不信有什麼鬼神,在爆炸帶來的震撼消散後,只當是大號的風箏在飛。
“把妖物射下來!”更有憤怒的頭目命令嘍囉張弓舉銃,誓要把天上的邪祟妖物給射下來。
“看來猛虎營不喜歡你的禮物啊。”一名玩家說。
“沒事,接下來給他們再送幾件大禮。”
那玩家雙眼微眯,一臉奸笑,彷彿有一個好點子溢位嘴角。另外兩人也同樣歪頭,露出不懷好意的壞笑,像是串通一氣的奸商,準備坑蒙拐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