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血液狂飆,順著袖口哩哩啦啦,在地上積成了一個水窪。
劉宋氏哪見過這場面,面色一白,就暈了過去。
她丈夫連忙把她保住,轉頭看向永戒:“你,你……”
他也弄不清什麼情況。
他雖然武功不濟,但畢竟是宋彥超的女婿,見多識廣,是能看出,永戒的武功遠勝於他的。
他搞不清楚,為什麼這人會站在那裡,硬生生讓他砍。
永戒看劉宋氏暈了過去,勉強笑了笑。
“我會在寶慶府呆三天,若宋夫人醒來之後想找我,我就在城內客棧住著。”
說罷,他轉身看向李淼:“施主,能否向你化個緣?”
李淼伸手從懷裡掏了一錠銀子扔了過去。
永戒卻接不住。
他左手吊在胸前,右手手筋已斷。堂堂少林嫡傳,竟是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錠銀子落向地面。
“哦,忘了。”
好在,李淼反應了過來。
他伸手虛空一點,一道細微的真氣飛出,點在銀錠上。
那銀錠就落到了劉宋氏丈夫的懷裡。
“行了,走吧。”
李淼起身走到永戒身邊,伸手一點,給他止住了血。
永戒勉強朝著李淼說了句“多謝”。
兩人就自顧自出了門,朝投宿的客棧走去。
一邊走著,李淼就問:“大師父跟這家是什麼恩怨?”
永戒此時失血太多,神智逐漸昏沉,也是主動開口提振精神:“當年,我武功初成,就來到湖廣之地遊歷。”
“說是遊歷,其實就是到處找人爭鬥。”
“只不過,那時我太年輕,在江湖上又沒什麼名氣。往往找上門去,就被人家拒絕了,有時候甚至連門都進不了。”
江湖上的挑戰這件事,不是以武會友那麼簡單。
所謂門派、勢力,本質上就是靠著武功立足的一種組織。
而武功要變現,往往要先透過一些手段,變成“名氣”,然後才能去變成土地、錢財、人手之類的東西。
比武挑戰就是這種手段之一,輸贏會改變很多東西。
所以,絕大多數的“以武會友”,其實在開始之前,就已經定好了輸贏。
像永戒當年這種人,是所有江湖人都不願意面對的挑戰者。
年輕,沒有名氣,武功高。贏了沒有好處,輸了身敗名裂。
沒人願意跟他打,也是常理。
“我那時不曉事,只覺得他們是欺世盜名的軟弱之輩。”
“我急於揚名,我等不及他們的論資排輩。我武功比他們高,我就覺得我應該比他們更出名。”
“所以,我開始一家一家的上門踢館。”
“這樣做壞了規矩,輸了的人,就開始在江湖上傳我的謠言,說我是趁人不備,是個使了手段的小人。”
“我心裡不忿,於是下手越來越重。甚至與此事無關的人,我也開始下狠手。”
永戒長嘆一聲。
“當年我來到這寶慶府,自然第一個就選上了宋彥超宋大俠。”
“我贏了,我掰斷了他的右臂。”
“哦,這樣,所以你要還一條手臂給他女兒。”李淼說道。
“是。”永戒點點頭。
“宋大俠的成名武功是‘三皇炮捶’。斷了右臂,武功至少要弱三四成。會友鏢局衰落,多半也是因為我。”
“他是個好人,我不該這麼做。”
“欠了債,就要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