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的大宋歷來的潛規則,那就是那一年榜單是以新科狀元的名字命名的。饒是一向不喜宋煊的宋綬,此時面色也極為難看。
他竇臭仗著是名門之後,就如此肆意碾壓我等平民出身的官員嗎?想要用權勢輕易毀了一個學子?數年前縱然是當街宰相被學子用砸腦袋,他也不敢如此栽贓陷害那個學子。
當年黃巢按照族譜殺,把盤踞在京師的世家大族給殺絕了!
可是殘留了一些小家族,遺留了下這種臭惡習。
興許黃巢也是讓後世人瞧瞧,世家大族有多噁心,他殺的對不對?
宋綬冷哼一聲:“竇臭他還沒做到宰相的位置,就想要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真讓他當了宰相,這大宋的天下還有個好。”
“諸位不必著急,我本想讓宋煊隱藏一二,如今不得不把他推到前面去。”
晏殊環顧幾人,然後在紙上錄下結果。
張方平貼經與墨義兩門第一,這是毋庸置疑的。
宋煊詩賦第一,隨即策論也給填上第一。
本來這是打算給王堯臣的。
如此一來,張方平便是第一名,王堯臣第二名,宋煊就成了第三名。
其實他們本意是要把宋煊的排名給弄到最後面的,反正也是一個入院考試,能進來就行。
“揚名?”
范仲淹最先反應過來。
“不錯。”晏殊哼笑一聲,放下手中的筆墨:“依照我對竇臭的瞭解,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後面還會搞出什麼么蛾子來,十二郎已然被他盯上了,那就讓十二在萬千人矚目當中被盯上。”
“我倒是要看看他竇臭還能耍出什麼噁心人的花樣來。”
相比於名門之後,在場的各位全都不符合這一標準。
尤其是竇臭的這種行為,簡直是士大夫的恥辱。
無論是幫助宋煊,還是在維護這個圈子的規則,他們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對了,希文,你可得演好戲,我估摸他不僅會來尋我,還會尋你的。”
晏殊為官之道是中庸。
可好歹是神童,能是蠢笨之人嗎?
……
“世叔在家嗎?”
陶宏瞧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喊宋煊世叔,一臉疑問:“請問?”
“家父神醫王景明,我是其子王修永,讓我與十二郎執叔父禮,帶了些禮物,前來拜訪。”
王修永拿著手中的一包藥材,勉強說完了前因後果。
陶宏當然知道自家少爺的醫術是有些特殊的,遂笑著解釋:
“昨夜與同窗暢飲了許久,怕是還沒有醒呢。”
王修永鬆了口氣:“我知道一些醒酒的方子,受累你去抓一抓給我世叔煎一煎。”
陶宏倒是沒有拒絕,他是不相信自家少爺喝多了,酒量好著呢。
現在還沒有起,只是昨天睡的晚。
待到進了房間,王修永確實聞到了一股子酒味,但更多是躺在竹床上的少年人。
他認出來了。
這個人是蘇洵,四川人,鄉音很重,跟在世叔身邊的,性子很是粗糙,此事應該揹著他。
隔了一個屏風,宋煊睡在床榻上。
王修永連忙寫好了一個方子,確認都沒有人後,他走上前去,輕輕推醒了宋煊。
“世叔,我有要事告訴你。”
宋煊睜開朦朧的眼,瞧著王修永以為他也要給自己來一個懷民亦未寢呢,他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王兄,一大早來相約去看成績嗎?”
“當然不是。”
王修永雙手扶著宋煊的雙臂,努力搖晃:
“世叔,你清醒一點,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宋煊見王修永臉上不似作假神色,心裡也是十分疑惑:“你且說。”
“你現在清醒了沒?用不用先潑你一臉水,讓你精神精神,我怕你聽不清。”
“些許小啤酒對於俺來說,只是解渴,我清醒的很。”
“那便好。”
王修永便把昨晚偷聽到的事一股腦的告訴了宋煊。
“世叔,我真是沒想到竇臭他都是翰林學士,天下讀書人的楷模,竟然做出如此噁心人的事。”
“官員有好有壞,太正常了。”
宋煊拍了拍王修永的肩膀,笑呵呵的道:
“世叔就多謝你告訴俺這個秘密,回頭送給你爹一個顯微鏡,讓他在醫學上更加精進一步。”
王修永對於宋煊這般淡然有些不理解。
他都要把你定為強人嫌疑人了,你還這般不緊不慢的,莫不是還沒有睡醒?
至少當務之急是去尋晏相公,有他保你,才算穩妥。
王修永是在東京待過的,他知道那裡的水深著呢。
竇臭這麼多年不倒,在京師裡的關係早就盤根錯節了。
他稍微給範掌教寫封信,或者交流交流,興許範掌教他就頂不住了。
“世叔,我爹的事你先放一邊。”
王修永並沒有追問顯微鏡是什麼玩意,而是焦急的道:“你怎麼還不明白,他是要報復你,你應該去找晏知府,求他幫你,我雖還沒有進入書院學習,但也憑藉著我爹的關係都認識不少書院同窗,我可以把他們組織起來,一同護著你。”
“千萬別。”
宋煊下了床,走到一旁倒了兩杯涼白開,遞給王修永一杯:“萬萬不可把其餘學子捲進來,他們還要參加科舉考試呢,竇臭乃是翰林學士,他針對我一個沒什麼問題,若是針對大家,前途就沒有了。”
王修永著實是沒想到宋煊這個時候還想著別人,可當時吸引自己主動與他打招呼,不也是這個緣故嗎?
“世叔,我不知道要怎麼勸你了。”
“哎,用不著為俺擔憂。”宋煊喝了口涼白開潤潤喉:“既然他冤枉俺是打斷他兒子腿的幕後真兇,誰說他兒子的腿不能斷第二次啊?”
“啊?”
王修永是真的沒想到會是這種回答,他呆愣了一會:“世叔是打算把竇翰的另一條腿也敲斷了,做實幕後真兇的身份?”
“當然不是了。”宋煊哈哈笑了幾聲:“俺自是良善之輩,等他腿稍微好轉一些,離開王氏醫館後,再敲斷他的傷腿。”
“啊?”
宋煊自是不會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王修永,免得拉他上船。
王修永著實是沒理解宋煊的思路,只是輕聲道:
“我還是覺得世叔喝多了沒有清醒,還是等我的醒酒湯來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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