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倜不知他是何意,道:“莫兄此言……”莫尋忽然抬起手掌拍了拍:“將我給趙兄準備的禮物呈上來。”
就看後面走出個穿著黑衣似僕從般的人,手上託著一隻木盤,上面蓋著一方紅色綢子。
黑衣人來至趙倜桌案前,莫尋道:“開啟吧。”
圓臉少女伸手揭開紅綢,只見露出一層閃著白色光輝的銀元寶,足足十大錠,官銀形制,每錠有五十兩。
趙倜不由一愣:“莫兄,此為何故?”
莫尋笑道:“趙兄不肯放開吃喝,又不肯美人服侍,在下就贈趙兄白銀五百兩,以為感謝好了。”
趙倜沉默片刻道:“莫兄,在下雖然家境普通,可也居有屋,寒有衣,飢有餐,宿有床,生活不成問題,既然贈詩給莫兄,從未想過回報,同窗之誼,只要莫兄心中記得這份情誼便好,這銀子在下卻是萬萬不能收的。”
莫尋道:“區區小錢,趙兄何必推辭呢?讀書又不一定要苦讀,燻爐獸炭,紅袖添香,豈非更好?”
趙倜從案後站起身,搖了搖頭:“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對在下來說眼前此道卻不可取,違反了在下的本心,莫兄還請收回去吧。”
莫尋臉上出現一些慍怒:“趙兄,我盛情款待,又贈白銀,趙兄這般舉動實在叫人心中不悅。”
趙倜道:“在下感謝莫兄招待,錢卻是絕不能要,此刻已然吃飽喝足,還要回去讀書功課,就此告辭了。”
他說著衝對方合袖揖手,然後繞出案後,徑直向樓下走去。
莫尋看著他的背影,目光閃爍,臉上出現一絲古怪表情。
趙倜到了樓下,來至門前,一腳踏了出去,卻突然感覺腳底一空,瞬間思緒迴轉過來,卻是正在內視身體中的內景。
只看法力如同長江大河奔走不息,最後精華之處全部凝於十二重樓第三層青龍脊上。
他緩緩睜開雙目,看著漆黑的房間,已經不知是夜晚什麼時刻了。
回味剛才的心魔作祟,趙倜皺了皺眉,沒想到這第三層青龍脊對應的大藥魔境劫居然這般奇特,與以往的劫數完全不同。
大藥魔境劫,其意為魔鬼的誘惑,天魔之惑。
趙倜回想劫數中事情,不覺瞭然,原來竟然是酒色財氣這四種,魔以世俗最常見四事惑人,但凡其中有一樁不能持,迷惑進去,接受陷入,那麼便即走火入魔了。
尤其是氣之一種,隱藏在三者中間,極難覺察。
劫境之中自己寫了兩首詩給莫尋,莫尋拿自己的詩參加詩會,得到羅敷的讚歎,而且邀請他參加下次詩會,而羅敷身為玉州第一才女,第一美女,劫境之中的自己也為傾慕,那麼聞之此事豈不動氣?氣自己為何要送詩給對方,氣對方為何沒說羅敷也去參加詩會,氣羅敷竟然讚歎錯了人,還邀請不對之人參加另一場詩會。
果然還是有些險惡,趙倜微微眯起雙眼,一但走火入魔,就算境界還能穩在青龍脊之上,那麼恐怕也是重傷或者痴癲的下場。
他思索了片刻,接著繼續觀想戰神王影象,待窗外微微泛白之時,六頭騎著燃燒綠色火焰的孔雀,手執綻放無量光芒的神矛的戰神王形象,已經全部具現出來。
就看整個房中都映照綠孔雀的綠焰之光,只有戰神王手中長矛放出一抹金色,十分耀眼,就如綠海之中的太陽般奪目。
趙倜長長吐出一口氣,緩緩地收回法力,他剛要起身下榻,就在這時忽然發覺體內幻陰真氣開始異動。
幻陰真氣大部分都在封印他丹田內燃燈古佛的傳承,小部分遊弋在丹田至十二重樓璇璣臺一線。
因為不能全部催發,所以這段時間他很少使用,而其它幾種武功在修練大自在經觀想寶象王時法力不足,全部添了進去,除了寒冰真氣和長春功外,已經沒有內力可使。
寒冰真氣增加極其緩慢,長春功這種功法並無什麼外招,所以這段時間他多是催運法力,使用法術對敵。
此時感覺幻陰真氣異動,不由微微一怔,隨後略為引導,那為數不多的真氣竟然向上直撲青龍脊。
幻陰經是武道,但無論武道還是道術,都要修練十二重樓,經通十二重樓後,在上丹田處才開始變化,練習途徑截然不同。
武道打通上丹田後便要開始修煉四肢百骸,諸大竅穴,肉身血脈種種有形之物。
而道術通了上丹田之後,便要專心修習紫府道宮,道宮分九宮,要一一修習,只有至道宮境界,才能夠使用神通。
若是武道和法力一起修煉,則叫做法武雙修。
而似趙倜一般,將內力融合進過法力之中,則叫做以武入道。
如果法武雙修,全部突破十二重樓,武道開始錘鍊肉身每一處,法力開始修煉道宮九宮,這種則就叫做肉身成聖。
趙倜此時引導為數不多的幻陰真氣,但幻陰真氣雖然數量較少,卻一反平素之時的陰柔虛幻狀態,竟變得十分犀利,沒費什麼力氣,便徑直衝上了十二重樓青龍脊。
隨後轉了兩圈,便棲於一旁不動,大自在經法力似乎沒有發現它,散著妖藍氣息,在耀武揚威,似乎慶祝又攻佔了一處新地方。
趙倜稍稍待了片刻,看再無心魔劫數發生,想來是無論法武,只要上了十二重樓,每一層只會出現一次劫境,不由鬆了口氣。
這時天光已經大亮,他出門看周侗依舊守在外面,便叫趕快吃飯然後回去休息,接著往前堂聽眾將彙報軍情。
轉眼兩日過去,這天剛散了堂議,黃天彪忽然請覲,趙倜喚過詢問是何事情。
老黃鼠狼行禮道:“公子令小的尋找破除那狼山白霧之法,小的法術低微,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出來,不過卻想到另外一個釜底抽薪的主意。”
“什麼釜底抽薪?”趙倜道。
“就是既然想不出破掉霧氣的辦法,那就琢磨接近那一陣風狼煞,趁其不備,直接靠近將它弄死,也就沒了什麼白霧法術了。”黃天彪道。
“擒賊先擒王嗎?”趙倜點了點頭,既然不知道怎麼破除白霧,那麼只有找機會接近這狼王,面對面直接殺死對方,叫其再不能施展霧氣之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待明日與我一起往狼山那邊瞧瞧。”趙倜擺了擺手。
黃天彪應了一聲是,隨後轉身出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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