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兵們聞言抬起幾具野狼屍體，架至馬背，然後便朝兀剌海城回返。
一路之上，折彥質表情僵硬緊繃，兵丁們士氣低落，氣氛極其沉重。
就算與遼軍對壘，單獨拉出幾千兵陣戰也不會有此等損失，而且本來是乘勝追擊，最後卻收穫這般結果，每個人心內都難以接受。
回到兀剌海城已經將近中午，此刻追逐遼軍主力的軍馬已經歸來，眾將正在軍司之中述說經過。
折彥質低頭走進堂內，“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屬下折彥質請罪，還請殿下發落。”
眾人正群情激昂，興奮敘講追殺戰事，見他這副沮喪模樣，不由盡皆一愣。
趙倜本來面帶笑容，聞言皺了皺眉：“什麼事情，起來說話。”
折彥質道：“屬下有罪在身，不敢起身回命。”
趙倜道：“可是追殺遼軍出現意外，吃了敗仗？”
折彥質小聲道：“殿下，確實出了意外，但並非與契丹吃虧，是，是……”
趙倜道：“既然請罪，還不詳細道明。”
折彥質低低應了一聲，便將追逐遼軍至陰山之前，然後登山遭遇白霧，被野狼襲擊損失摻重的事情說了一遍。
待講完之後，眾將面面相覷，折可適怒道：“不過荒狼而已，就算數量再多又非巨獸猛獸，就算是虎豹熊羆，幾千軍兵長槍短刀，還有弓弩在身，怎麼會折損這麼多人馬？”
折彥質訥訥地道：“群狼數不勝數，與普通草原狼不同，體形大上許多，在白霧裡穿梭如電，難為提防。”
折可適氣道：“就算再多，你可是帶了幾千騎兵，而且再大還能大上多少？終歸不過是狼而已。”
折彥質垂下頭，囁嚅道：“大的根本都不像狼了……”
“還敢頂嘴！”折可適惱道，隨後站起身衝趙倜行禮：“殿下，還請軍法從事犬子，不好容情半分。”
趙倜淡淡道：“折將軍莫要激動，坐下說話，待本王問上幾句，再處罰不遲。”
折可適只好重新坐到凳上，一雙眼睛卻瞪著折彥質，滿臉恨鐵不成鋼神色。
趙倜看向折彥質：“我來問你，當時山上聽見有人聲震盪，迴響不絕，可見其露面？”
折彥質道：“殿下，那說話的人並未現身，也可能是……是在不遠之處，但霧氣過大，屬下和軍兵們沒有看到。”
趙倜點了點頭：“你說那野狼頗大，也殺了不少，可有攜回？”
“屬下帶了幾具狼屍回來，就在外面，兵丁看守……”折彥質急忙道。
“來人，將狼屍取進一看。”趙倜道。
令兵出門，片刻之後抬進兩具野狼屍體，眾將觀瞧都是一愣，這狼和草原狼完全不同，體型大上了許多不說，而且狼毛竟呈現青黑之色，隱隱閃著幽沉光輝。
趙倜眯眼看了片刻，對身後周侗道：“去叫黃天彪過來。”
周侗出堂，片刻老黃鼠狼跟在他身後走進，一眼就瞧見地上狼屍，不由愕了一愕。
隨後它上前人模人樣行禮，道：“公子叫小的來不知何事吩咐？”
趙倜讓折彥質將事情再陳述一遍，道：“黃天彪，之前我帶你返回兀剌海，曾經遇到草原狼襲，但也沒見過此種野狼，你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黃天彪躬身道：“公子，小的剛才聽這位將軍所述，確實為狼山一地，狼山是陰山支脈，彼此相連，上面確實有一夥兇狼，但和之前回返兀剌海時遇見的那些草原狼並非一家。”
“並非一家嗎？”趙倜點了點頭。
“的確不是一家，狼山之狼獨立門戶，與草原之狼無甚來往……只是兩者的外貌體型並沒有太多不同，若這兩具狼屍確實來自狼山，恐怕是天地大變後，產生了異變。”
“產生了異變？”趙倜揚眉道：“其它草原之狼也會如此嗎？還是所有草原動物都會這樣？”
黃天彪思索幾息，搖頭道：“大抵不會全都如此，小的印象中這狼山似乎有些特殊，祖輩留下的記憶傳承裡似乎此地擅好修行，是一處修煉寶地。”
“修煉寶地？”趙倜想了想：“草原本有異力存在，天地變化後各處靈氣稀薄也不相同，會是哪種？”
黃天彪道：“本來自然是指的草原異力，但這時看來，那狼山恐怕也靈氣濃郁，兩者皆有了。”
趙倜道：“狼山之上說話的人聲又是哪個？”
黃天彪道：“狼山有名大頭領，喚做一陣風狼煞，原本只是開了橫骨，能夠人言，但小的估計此刻說不定已經修練成人形了。”
“修煉成人形？”姚師閔在旁邊驚訝道：“那不就是妖精了？”
黃天彪聞言“咔巴咔巴”眼睛，露出一副怪異表情，沒有說話。
“那個……”姚師閔轉瞬醒悟，眼前這個會說話的老黃鼠狼不也是妖精嗎，哪裡有動物能夠講話，還像模像樣侃侃而談的。
趙倜道：“修煉成人形的野狼，那確實是妖精了，不過大草原有異力存在，若在外面即便此時天地大變，也是沒有這麼快成精的，草原異力加持而已。”
黃天彪道：“公子說的極是，小的自身就是例子。”
趙倜道：“既然練得成精，說不定有些本領，你覺得這狼精能具備哪些手段？”
“這……”黃天彪抓了抓頭：“公子，這卻不好說了，原本小的聽聞這一陣風狼煞擅長的是引風生霧。”
“狼類動物確實都擅使風。”趙倜頷首。
“所以小的感覺，會不會還是這一類的本領，只不過法術之上更精煉強大了，適才聽那年輕將軍所說山上彌起白霧，幾丈之外看不清人，只怕就是這狼煞的手段。”黃天彪道。
眾將這時盯著老黃鼠狼，臉皮都有些抽搐，一隻妖精在談論另外一隻妖精，怎麼看都有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但這又非什麼幻覺，而是眼前真實存在的情景。
趙倜道：“這白霧之術，你可能想出什麼法子破掉嗎？”
黃天彪道：“公子，雖然小的至草原後一身法力會全部恢復，說不定僥倖也能修成人身，但這霧瘴卻還沒想出什麼辦法破除，還得容小的深思一二。”
趙倜擺了擺手：“回去仔細想想，有了結果告訴我。”
“是，是……”黃天彪再次行禮，然後出門向周侗住處返去，兩個一直居住一起，周侗和黃天彪學了些煉氣之術，日日修習，頗有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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