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
“那就去外面瞧瞧,看哪裡有早飯買。”
李逸帶著四人出門,
涇州有內外兩城,呈呂字結構,各有十六坊。
城裡也有專門的坊市,五人直奔東市,
這時代的城市佈局大同小異,
城中有坊,店鋪全在市場集中經營。
都是同行聚集,賣吃的,那基本上也都開在一起,除了那些推小車叫賣的。
來到美食一條街,那個熱鬧啊。
其中一間店前還排了長隊,
“就那家了。”李逸指著排長隊的店,既然能讓人排長隊,肯定好吃,唐朝人總不會也會奶茶店請託反覆排隊這招。
走近了才知道這是一家子店,
李逸伸長脖頸細瞧了會,店家在門口擺了鍋灶,用油炸。
不是油條,是油炸糕,有的地方也叫糖油糕,唐朝人叫煎,不同地方的樣子也並不全一樣,但關鍵是得要油炸,可以有餡也可以沒餡,但一定要炸起泡泡來,或者有的地方,直接就炸成一個圓球,上面還有麻子。
他們現在排隊這家店,也有好幾種式樣的煎,一般起泡泡的,也有炸成圓球的,明顯要把一小塊麵糰炸成一個大圓球,上面還得有許多芝麻,肯定更難,所以這種也賣的最貴,越大的越貴。
抬頭看了眼招牌,嘿,“王麻子煎鋪子,”這名字倒是好記,而且店家確實臉上都是麻子,
也不知道生來就是這樣,還是煎被油濺成這樣的。
排了好一會,終於輪到他們,
李逸就把店裡有陷的沒陷的,這方的圓的各種的都點了一些,有面粉炸的,也有糯米炸的,
炸好後把油控一控,端上店裡餐桌,
香味撲鼻。
咬一口又香又脆,這油炸的食品,果然總是很香,尤其是對這時代的人來說,就更加有吸引力了。
價格卻也不便宜,畢竟李逸開作坊炸油豆腐賣,是很清楚如今油價昂貴的。
麵粉做的更香脆,而糯米炸的麻球,外面脆,裡面又還有些糯的心,李逸幾人都說好吃,店家王麻子聽他們說話,“幾位客官是長安來的吧?”
“嗯,”
老漢聽後送上一迭小鹹菜,又給每人一大碗麵湯。
“我有個女兒三年前隨夫去了長安,在長安東市也開了家餅鋪,以前一年也能有幾封家書,但今年卻再沒有收到過一封信。
我們很是擔憂,可這裡離長安五百里遠,又實在沒法親自過去看看。
老漢能否請你們幫我捎封家書給我女兒,只想知曉是否還好。”
李逸道:“舉手之勞,小事一樁,需要幫你代筆寫家書嗎?”
“那就太好了,我還說一會去請人代寫呢,這頓我請,免了。”老漢高興道。
“陳叔,把紙筆拿出來,我現在就幫老叔寫。”
陳良從隨身背的包袱裡,拿出紙墨筆硯,取了點水磨墨,
李逸展開紙提筆,老漢口述李逸書寫。
老漢對三年未見的女兒滿是思念關切,在這中秋之際,詢問女兒怎麼一年沒有信來。又告訴女兒,涇州雖經歷了半年圍城,但好在一家人都還好,中間經歷了一段時間缺糧饑荒,可如今隨著勝利都過去了,
他們的煎店,也重新營業了,生意仍然很好。
信寫完,老漢還託李逸給女兒帶去十匹絹,他擔心女兒這麼久沒來信,是生活上遇到了什麼困難。
“請老人家放心,我會幫你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你女兒手上的。”
西市馮大郎煎店,老漢女兒王氏。
吃飽後,老漢怎麼也不願意收錢,但李逸還是給了,涇州百姓剛經歷了半年的艱難圍城,好不容易挺過來了,這也只是小本生意,李逸五人吃這一餐要是不給錢,人家今天可就得白乾了。
把信揣好,
在老漢的一聲聲謝謝中走出鋪子,李逸看著熱鬧的市場,“走,咱們找大富、柱子他們去。”
大富是羅三孃的二哥,柱子是羅十狗的兒子,他們都是羅家堡村民,五月初一被徵召服丁役,都三個多月了,那一批來了十人,好像都是在涇州。
今天中秋佳節,看能不能找到他們,也給他們帶去一份同鄉的問候,再把他們家裡的訊息告訴他們,再帶他們吃頓好的。
只怕他們可能還不知道家裡經歷了很大變化,比如垮崖,村裡絕了七戶,比如羅大富羅大貴他們的兄長一家五口都被壓死了,
但願這十個村民都還好好的,都熬過來了吧。
涇州外城,一處後勤營中,羅大富羅大貴兄弟倆,正在舂粟穀殼,兄弟倆很賣力,雖然舂米很辛苦,但心情卻很好。
戰爭勝利了,圍城也結束了,
他們不用再餓肚子了,終於能一天兩頓吃飽了,更重要的是不用擔心受怕,提心吊膽,戰爭已遠去,
涇州城也安全了,他們也安全了。
那他們也即將能夠結束這趟漫長的超期服役,回到家鄉跟父母妻兒們團聚。
“可憐大樹和大山,他們沒能等到這天,”大富感嘆。
來時十人,現在還剩下八人,村民大樹和大山,都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也都是娶妻生子了的人,但這次出來,卻沒法再回去了。
“羅大富、羅大貴、羅金柱······”
一名管事過來,“你們過來一下,”
“趙掌固,找我們何事?”大富問。
“有人來找,說是你同村。”趙掌固招手,“都趕緊跟我來吧。”
大富八人都有些疑惑,同村來找?羅家堡還有人也來這服役了?“趙掌固,我們能問下找我們的是誰,叫啥名字?”
“參軍李縣男,”
大家一頭霧水,羅家堡啥時有個李參軍李爵爺了?
“是不是搞錯了?”
“那羅三羅五羅二愣子羅富貴你們可認得?”
大富一聽,趕緊點頭,“羅三羅五都是我族中叔父,富貴和二愣子是我們從小一起光屁股玩大的夥伴。”
“那不就對了,趕緊吧,別讓李參軍久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