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也是農家出身,立馬就聽出這土豆的金貴,一年兩茬,一茬畝產千八百百斤,還不那麼挑土地,不像麥子、水稻,得保證足夠的水。“那一年不是能畝收兩千斤,我老家好多地一年都只能畝收一石麥子,咱們御宿川水田肥沃水足,一年也頂多兩三石稻子,這畝產一兩千斤,嘶!”秀芝不敢想象了,
望著廊下管理了快兩月的這些土豆,原本以為只是個番邦傳來的胡菜,跟黃瓜菠菜茄子等一樣呢,
哪想到這居然還能當糧食,還畝產這麼高。
“阿郎沒騙我吧?”
“騙你做啥,”
“這,這,這也太珍貴了,我們得找個地方好好看好,可不能丟了。”秀芝結巴著道。
“這不是已經放在咱內院了嗎,哪還能丟。”
現在那八株土豆,在秀芝眼裡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入棵菜,那是八個寶貝,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何阿郎當初說兩個土豆是兩個金疙瘩了。
半斤左右一個的土豆,這一株要是結個十個,那也有五斤了,八盆就四十斤了。
四十斤糧啊,她插標賣首,賣身葬夫,只給丈夫換一口薄皮棺材,娘三就賣了。
現在一斗豆子都得二百多錢,他們當初也就賣了幾十斤豆子錢。
“對了,陳良那還有六株洋蔥,也是用瓦盆種的,一會也讓他搬這裡來一起照看。”
“阿郎,洋蔥又是個啥?”
“一種胡人那原產的蔥,根莖是個扁球,主要吃這個根莖,蔥葉也能吃,是蔬菜。”
秀芝聽到這還好,要是又是跟土豆一樣金貴的糧食,她可還真有些擔心管不好。
“長安送來的那四個娃可還聽話?”李逸問。
“都挺老實本份,手腳也很勤快,阿郎你不在家,這院裡也沒啥事,奴便安排他們在作坊幫工,”
“可有讓他們在學堂聽課。”
“奴按阿郎吩咐,每天中午的課,也讓他們去旁聽。”
“你可也有去按時旁聽?”李逸問。
秀芝點頭,說也天天去旁聽。
“現在認得多少個字,能寫多少個字?”
秀芝聽課學習還是比較努力的,雖然她覺得她一婦人不用學,但李逸要求的,她便也天天有去學。
李逸要求自家的奴僕們都去聽課,也是有原因的。
全是一群文盲,有時用起來也不方便,像秀芝他是培養做內院管家,還要兼管著點作坊這邊的事,大字不識一個,肯定不便。
就是李守仁李守義陳良等人,以後肯定也要慢慢的分管些事,李逸孤身寡人的又沒有一個親戚族人,只能是自己培養,總要比外人放心一些。
其實像羅二、三娘他們,李逸也是建議他們有空就去聽聽課,反正就中午時間上課,
要想走的遠,有更好的發展,文盲總是不行的。
反正自家辦了學堂,有這麼一個便利條件,這樣好的資源不用,那不是浪費嘛。
別人想旁聽上課還沒那條件,得交束脩,得人允許,但李家有條件啊。
“你跟門栓門柱哥倆,誰認的字多些?”李逸打笑。
秀芝說娃認的多,說娃們腦袋聰明,她腦袋不開竅,手拿筆也僵硬寫不好,但秀芝這兩月來,也已經一百多個字了,而且能寫大多半。
這個成果,只能說一般,但一個婦女,每天中午擠點時間旁聽學習,有這個表現已經不錯了。
“好好學,你是管家,以後也要管管賬目錢帛的。”
“素君和玉漱以後就在長安不回來了麼,阿郎也長住長安麼?”秀芝問。
“嗯,長安那邊,偶爾住住吧,主要還是住這裡的。”
春花進來,說前院羅二叔他們來了。
李逸洗了把臉,換了身乾淨衣服,來到前院。
院裡不少人,羅二來了,羅三羅五也來了,另外劉黑子回西院跟妻子說了幾句話,也又過來了。
其實好多村民都想來,但羅二說他有事跟無逸稟報,讓大家有事明天再來。
“無逸啊,你不在這段時間,樊川杜氏也開了幾家腐竹作坊,現在韋家、杜家,都開了好幾家作坊,腐竹、豆泡這些他們做的比我們多多了,而且價格也一直在壓。”
“現在他們賣啥價?”
“腐竹一百錢一斤,油豆泡只賣一百二十錢,”
“兩家都這個價?”
“嗯,而且他們這個還是上品的價,中低各又減十錢。”
三等的腐竹才賣八十錢一斤,三等油豆泡才一百錢一斤。
而在兩月前,李逸獨家生意,一斤腐竹換一斗大米,那時至少是三百六十錢,哪怕給三分之一回扣,也還有起碼二百四十錢,而且這個回扣也不是都給三分之一這麼多。
“他們這樣賣,利潤也不多了啊。”
李逸自認為自家作坊的工藝比較先進,成本壓縮較低,但一斤腐竹黃豆的成本起碼也要四十錢,油豆泡每斤油和豆子錢得六十多文,這還沒算上柴和人工錢,劈柴也不便宜啊,合到兩文一斤呢。
如果把人工啊、劈柴,還有鍋灶碾磨驢這些的成本攤進來,利潤肯定是還有,但不多了。
“阿郎你不在家,我們按你之前吩咐的價,中等的腐竹豆泡都咬著他們的價,三等的還低十錢,只有上等的以每斤換一斗二米,這段時間韋杜兩家的腐竹豆泡多了,他們到處搶我們生意,如今我們的上等的腐竹豆泡不好賣了,中等的跟他們價一樣,也賣不過他們,好多原來老主顧都轉頭買他們的。”
“最近作坊銷量下滑嚴重,上等的腐竹還庫存了許多,豆泡不好存,我們只好把上等的當中等賣。”
羅二一臉慚愧,李逸笑著安慰他,“沒事,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稍調整一下便是,以後上等的腐竹豆泡,我們比他們多賣十錢,中等的價格咬住,下等的少賣十錢。”
“啊,這樣的話,那我們還要給回扣嗎?”
“大主顧,我們給兩成的回扣。以後我們多生產腐竹,這個便於儲存運輸,可以賣到外地去。”
李逸並不怕韋杜,他們也沒本事把整個京畿,甚至整個關中都壟斷了,還有關外呢。
利潤降低了,但仍還是有不少的利潤的,只是沒那麼暴利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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