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黑子領著曹氏走進西院的內院,帶著她來到西廂房。
“以後我們就住這,村長說了,你以後就在這院裡作坊做事,一月也給你七鬥小米呢。”
曹氏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院子,
院子很大,院裡人也多,都在各自忙碌著。
西廂靠著北房的那間安排給了劉黑子,本來說借孔窯洞給他住的,但李逸說乾脆就讓他們住西院,晚上兩口子還能幫忙看家護院。
劉黑子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熱情的跟曹氏介紹著這屋子佈置和傢俱,“這是架子床,剛請木匠打的,這架子床還是村長親自設計畫圖的,方便掛蚊帳呢,你看,蚊帳也是現成的,晚上再不用擔心蚊子叮咬,能睡個好覺······”
屋裡有架子床,有床頭櫃,還有張桌子,還有個衣櫃,地面夯的也是十分瓷實,牆壁也是涮的很光潔,曹氏做夢一樣,突然從長安三橋那個又髒又臭又亂的災民窩來到這,一時轉不過彎來。
劉黑子跟女人誇起海口:“村長很看重我呢,我明天就找村長先借幾匹布,給你這渾身上下置換全新的,以後啊,咱們好好過日子,你再也不用擔心吃不飽穿不暖,”
“我明天就讓村長帶我們去找里正登記手實,然後分田·····”
曹氏聽著這些話,心裡跟吃了蜜一樣,她忍不住轉身抱住劉黑子,抱的很緊。劉黑子反倒嚇了一跳,既激動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三娘急匆匆的來到東院,
“剛聽過路的相識客商說,長安東西兩市,還有韋曲集也開始賣腐竹和豆泡,比我們賣的便宜多了,腐竹一斤才二百錢,豆泡也才二百四十錢。”
正在檢查學生作業的李逸頭也沒抬,這些孩子們的毛筆字也得有點糟糕,因為要節省紙墨筆,所以大多時候都是在沙盤裡練字,這使的在紙上寫的毛筆字進步較慢。
“別急,既然方子洩露了,這天早晚會來,你阿耶以前賣豆腐,這豆腐從西漢時就開始做了,賣了八百年,天下多少人賣豆腐。”
“可是他們降這麼多價,我們怎麼辦?”
“跟著降,怕什麼,大不了少賺點。”李逸拿過一張白紙,提筆在上面寫字,“不過我們也不能打價格戰,得有策略。首先,就是要劃分好等級,咱們一鍋腐竹裡分三等,前十張皮最好,我們不但不降價,還得漲價,以後每斤頭等腐竹,要換一斗二升大米。”
“這中等的腐竹,我們咬住他們的價格,他們賣二百,我們也賣二百錢一斤。”
“至於三等的腐竹,我們比他們便宜一點,每斤便宜十錢,專門在他們賣的地方銷售,不過要限量銷售,不能賣多了。”
羅三娘疑惑不解,“怎麼又漲價又跌價的?”
“頭等的漲價,是要告訴我們原先的客人,我們的腐竹一直就很好,現在賣的貴也是因為比別人家的要好的多,要讓他們知曉並沒有買虧了,以後也不會虧。這些頭等腐竹,一直是最好的料,最好的工藝,以後會更加精益求精,品質更加好,
這些頭等的以後都只會限量供應,打無極腐竹的牌子。當然,咱們每斤漲的這二升米,一升仍給採購的人做回扣。”
中等的跟他們同等價格打白刃戰,但卻又把三等的以更低價來衝擊他們,至少說限量,原因也簡單,低價的只是宣傳,是策略,少賣少虧。
其實本來腐竹生意現在也就兩家,這種手工作坊,一天也出不了幾百斤,僅是長安城就供應不過來,更別說整個京畿雍州的二十二縣了,雍州之外,還有那麼多州縣呢。
可韋家現在卻大降價,這就是衝著李逸來的,他們就是想先降價卷死李逸,然後再壟斷市場。
韋家以為他有這個實力。
“如果他們再降價呢?”
“他們就算虧本賣也不怕,大不了我掀桌子,直接賣方子或是乾脆把方子公開了,一點小買賣而已,不做也不會怎麼樣。”
李逸也有這個掀桌子的實力,本來當初弄腐竹豆泡,是看三孃家賣豆腐的困境,就提了點解決方案,但三娘非拉他來做,無心插柳柳成蔭罷了。
三娘道:“無逸,我信你,我會一直支援你的,我這就去買韋家的腐竹來看看成色怎樣。”
“不用費那個勁,現在品質肯定不如我們,但要不了多久應當也差不多,”
這種東西也不是啥高科技,頂多是產能、效率有所差距。但韋家本身也有豆腐作坊,就算上次李世民封了他一家,也影響不了多少。
“淡定,做好我們自己的事,你現在讓你阿耶去通知我們的一些大客戶,比如馬蹄寺等,把我們調整的情況通知他們。”
李逸現在有不少優質客戶,如馬蹄寺下院當家慧了,抽三分之一的回扣,李逸相信他還是能支援自己的。很多寺院、貴族負責採購的僧人、管事,都拿著回扣呢。
等三娘出去,李逸把學生的作業批完,拿出杜如晦送的西山白露綠茶,給自己泡了一壺,邊喝茶邊思索,
韋家的態度早就展露無疑,傲慢無比,他們不會把李逸放在眼裡,只是礙於李世民,有些手段可能暫時不敢使,可正常競爭誰也管不著。
但李逸還是那句話,沒啥大不了的。
頂多是到時把腐竹、豆泡啥的暴利打下來,恢復到正常的利潤,成為普通的小本生意,京畿這麼大,他韋家也沒本事全壟斷了。
反正李逸也已經賺的盆滿缽滿的,以後就算利薄些,但能維持住,也能給村民們提供不少崗位,讓大家能賺份工錢就行了。
自己或許可以再琢磨點其它的賺錢專案。
先前姬氏建議他把手裡的絹糧,拿來放貸,利息收益挺不錯的。弄的好,有百分百的年化收益,最起碼也能弄到個百分之五六十,要是跟那些貴族地主寺院一樣黑心點,年化百分之二百都可以。
或是搞個當鋪啥的,也是看似不起眼其實很賺錢的。
但李逸對放貸這個事,有點點抗拒,覺得這生意是吃人血饅頭,容易弄的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他一穿越者沒必要非做這生意。
就算鄉親們來借錢借糧,李逸會救急,但也都只會收較低的利息。
他想到了之前在東市買的口脂合子,裡面的口脂面藥,還有在西市採購的牙粉、澡豆,這些玩意說實話挺簡單的,但一個個賣的賊貴。
雖然這個說是藥王的方子,那個說是世代給宮廷製造的,但本身不就是點清潔護理產品嘛。
澡豆,完全可以弄香皂來代替,而香皂不就是肥皂的升級版本。
藥王孫思邈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里記載的多款澡豆,其核心成份就是豬胰臟,把汙血洗淨,撕除脂肪後研磨成糊狀,再加入豆粉、香料等,均勻混合後,經過自然乾燥就成了洗滌用的澡豆了。
賣的死貴,主要還是因為加入的那些香料,有的甚至加珍珠粉等,當然貴。
但以李逸的眼光來看現在的這些所謂澡豆,太落後了。
其實用不著那麼麻煩,碾碎的豬胰子加草木灰,就可以做成澡豆升級款胰子了。
要是再琢磨琢磨,用豬油,甚至是一切動植物油加鹼加什麼牛奶、茶油,或是各種藥材、草本、香料煮的汁水等,掌握好比例後,就能得到進階的香皂了。
李逸覺得他現在可以先搞點基礎版的胰子出來,草木灰加水攪拌,靜置一夜,過濾後就是鹼液了,鹼液和油脂發生反應,形成高階脂肪酸鈉,加工成型,就是肥皂了。
用豬胰子,其實只是因為豬胰子成本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