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即便是已經被埃及軍團,近乎半軟禁的亞歷山大宗主教(科普特教會教皇),也只是迫於一些現實中的壓力,暫且同十字軍合作,而談不上一條心。這是忠誠試探嗎?納賽爾心中向自己問道。
雖然說他納賽爾也是一名百夫長,和塞巴斯蒂安同級。
可出生在羅馬的人,和取得羅馬公民身份的蠻族,那能是一回事嗎?但這樣的試探對他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確實埃及本地的穆斯林,就外貌來說實質上和科普特人是沒有區別的。
他被視為科普特人出生也很正常,可他真正的信仰,說到底是來自於“教堂”傳播而來的耶路撒冷宗。
只有能讓人屹立於大地,免於飢渴,叫人解放的信仰,才是真實而牢不可破的。
因此,納賽爾毫無心理負擔的回答道:“包括科普特教會,只要有需要,一切錯謬都該糾正。”
塞巴斯蒂安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多,繼續同納賽爾閒聊起其他的話題。
就比如說在亞歷山大港那邊有什麼吃的,埃及本地人到底為啥不喜歡穿衣服,又或者什麼奇怪的妖怪傳說。
總而言之,絲毫不擔心,接下來要進行的剿匪是否危險。
……
詞彙是具備力量的,這力量並不驚天動地,卻是歷史的見證者,記錄下了許多被人忽視的真相。
就如羅馬城的建立者羅慕路斯,其詞彙的真實含義其實是小羅馬人,其潛藏的含義,無疑為被神話覆蓋的歷史,留下了一絲通往真實歷史的門縫。
科普特這個詞彙,也見證了尼羅河居民數千年的變遷。
古埃及人對自己國家的稱呼,以發音來說可能是kemet意為“黑土”,指的是尼羅河沿岸的肥沃土地。
但隨著希臘化的馬其頓王朝征服埃及,接踵而至的托勒密王朝開始從文化層面上影響並改造希臘。
基於希臘字母改造出來的科普特字母,成為了當時埃及書寫的主流。
kemet的發音,開始演變為kypt或 gypt。
再之後公元7世紀阿拉伯人征服埃及,阿拉伯人對當地人的稱呼,被轉寫為阿拉伯語(al-qib)。
最後又從阿拉伯語發音中,演變出法語 copte,英語 copt。
現如今科普特人,這個埃及的原住民認同,在如今埃及只剩下20%左右的人數。
但那是因為科普特人,經歷了什麼來自阿拉伯人的屠殺嗎?納賽爾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的埃及人農民。
他膚色被烈日炙成深銅,額角與顴骨都是歲月打磨的皺紋,鼻樑略塌,嘴唇乾裂起皮,胡茬未修,雙手老繭厚實有若盔甲。
不論是科普特人,又或者穆斯林,其實都是這樣的。
長的一樣、用的東西一樣,身體裡流的血都一樣。
希臘人來時,埃及人用希臘字母,阿拉伯人來時埃及用阿拉伯字母,現如今拉丁人來了……
這些願意站起來抵抗的埃及人,又還能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