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努斯並非一次騎馬作戰,可每一次這種生與死的博弈,都讓他緊張萬分。握著馬刀的手掌心已經滿是汗水,對方高頭大馬,整體來說還佔有了一點高度上的優勢。
即便手中的這把武器,是王國使用夾心工藝精心鍛造,卻也沒法消弭他的恐慌。
等到距離足夠近的時候,尤努斯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猙獰憤怒的神情,下意識的、尤努斯也發出戰吼,鼓舞起自己的情緒,調動身體的力量,盡力使自己興奮起來。
他清楚,在這種生死關頭,哪怕有一瞬的猶豫,都會導致自己在擦肩而過時不能做出及時的揮砍。
也正是在這個即將馬匹交錯,還相差不到十米的時候,尤努斯發現對方並不是舉起了什麼長劍,而是將一個類似錘子的東西舉了起來,並且按下了什麼開關。
過了片刻,一聲巨響傳來。
這聲音瞬間讓尤努斯反應過來,對方使用了一種能夠在馬上操作的火器!大量的石子飛濺而來,撞在尤努斯胸膛,傳出一陣金石相撞的聲響。
石子撞擊上鋼板發出鏗鏘的聲音,反倒是叫對方所料不及起來,頓時茫然。
縱然尤努斯因為藏在袍下的胸甲,沒有對方火器擊穿,可這一股猛力撞來,身體不由得向後仰去,呼吸都一時困難起來。
更別說還有石子碎片,劃開他的大腿與臉頰,叫他受傷流血起來。
不過也正是這樣的緊張時刻,讓他大腦異常清明,只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尤努斯的馬刀刀尖,切中了對方的脖頸。
而後沒有絲毫的停滯,徑直劃開對方右邊頸部的大動脈,使得鮮血噴湧起來。
幾乎同樣的事情,在其他各個士兵中相繼發生。
尤努斯一方沒能料到對方居然在馬上使用了火器,而對方想不到尤努斯這些人在袍子下面穿著胸甲,並非單純的輕騎兵。
二者相撞下,各有損傷。
等到雙方第一輪衝鋒擦肩而過,又各自衝了幾十米後,尤努斯才有機會,檢查自己部下的情況。
這一看就不由得心疼起來,6個人裡,有兩個人落馬,還有1人,脖子上已經不住的往外冒血,眼看是要活不成了。
對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7個人有4個落馬,僅剩下3個人。
在這種處境下,尤努斯再度做出決斷。
並沒有急著同對方發生二度的交鋒,而是迅速騎著馬,向對方的看守馬群的人衝去。
事情的發展,果真如尤努斯所想,對方在一發射擊落空後,便因為無法在馬上裝填,而放棄繼續使用火器。
然而在用冷兵器衝鋒這件事上,對方又因為之前那次交鋒而失了膽氣,仗著馬力更多,選擇了迂迴一圈,接下落馬的人便開始逃跑。
至於看守馬群的人,在發現主力落敗後,也是二話不說扭頭就走,根本不敢多留,任由那些馬匹留在原地,被尤努斯繳獲。
當對方離開足夠遠後,尤努斯才有機會清點自己的損失和收穫。
那兩名落馬的人,並沒有都死,有一人僅是輕傷。
反倒是依舊騎在馬上的兄弟,沒多久便一命嗚呼,因此今天他們六人中死了兩位,好訊息是繳獲了對方七匹馬。
由於這些馬是趕路的步行馬,馬上還有著那些人的一些財物。
在後續清點後,戰利品還是頗為豐厚的。
有戰利品,其實就能容忍損失,對於貝都因部族來說,一向如此。
尤努斯甚至因為先前的正確決斷,在身旁幾人中的名望再度被提高,因此直接做主開始分配其戰利品。
“巴希爾、薩利姆,他們兩個死了,因此這七匹馬中,會有四匹分給他們的家人。”
“你們三人各自帶走一匹馬,我作為首領,馬群頗多,就不需要了。”
至於其他戰利品,尤努斯又平均分為三份。
一份給戰死之人的家庭進行補償,一份給另外三人作為獎賞,還有一份留給自己。
甚至於,對這筆錢,大約十來枚金第納爾的貨幣,尤努斯也做好了規劃,打算回頭想辦法給自己配一個望遠鏡,或者打聽、打聽王國這邊有沒有小型的火器可以售賣。
那種在馬上使用火槍的優勢,瞬間被尤努斯洞悉。
先前那種情況,並非是將火器視為什麼遠端武器使用,其作用更接近於長矛才對。
一寸長、一寸強,馬上的交鋒就是那麼驚心動魄,差之毫釐便是生與死。
因此長矛其實比之馬刀更好用,只是由於不夠輕便,所以尤努斯沒有帶著。
而在馬上使用火器,其實就相當於在比長矛更遠的距離,大約七八米的距離,發起一次突擊。
這種先手優勢,實在是手短的一方難以彌補。
在尤努斯這邊感嘆埃及人不講武德的同時,落敗的一方也開始怒罵尤努斯是匪性不改。
這戰鬥都沒打完,就衝過去搶他們馬。
關鍵的是,先前那一輪衝擊,他們膽氣還被耗光了,即便戰死僅兩人,還有6人活著,也不敢再回去同尤努斯硬碰硬,只能咬著牙把損失吞回去,然後暗下決心,日後遲早要找回場子。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將今天的這次遭遇,向上級彙報過去。
儘快通知埃及軍團的上層,告訴他們耶路撒冷王國的探子,已經開始深入西奈半島。
可能要不了多久,耶路撒冷異端的主力,也要開始入侵。
另外一點在於,即便是耶路撒冷異端麾下的貝都因士兵,居然也裝配了胸甲,這實在是讓他們所料不及。
而他們在馬上使用火器的嘗試,也並沒有得到足夠正面的反饋,這是否意味著馬上使用火器,這條路本身存在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