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問題,你是怎麼判斷,哪些人更好下手,去行竊的呢?”
阿倫咬了咬牙,瞥了蓋里斯一眼,有些不甘地開口:“……看他們的鞋。”
他頓了一下,似乎不願意多說,但又不想再繼續剛剛的無聊話題,只好繼續:“穿得太差的,不划算,沒錢也沒值錢玩意兒。穿得太好的,大多帶護衛或者走路有戒心。”
“最好是那些看起來剛剛好的,像是從西歐來的,衣服不新不舊,神情虔誠但腳步生硬,一看就是不熟悉這地方……那種人身上往往帶著些錢或者飾品,能換錢。”
“你知道那些朝聖者和在地的商人,有什麼不一樣嗎?朝聖者走路會繞開攤位,生怕被糾纏;商人反而會直視賣家,像是在挑對手。前者多半是第一次來,但手裡卻會有一些旅費。”
蓋里斯重新審視起阿倫,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行人,讓阿倫去說一說他看到了什麼。
“一個鬍子颳得乾淨的西方男人,穿得像個低階騎士,手裡雖攥著念珠,卻沒在十字架前停留。”
“這很明顯,他可能是個次子,但因為家裡的繼承破事,來聖地‘贖罪’,可他心裡根本不信這一套,只是擔心回去後就一無所有了。這樣的人,身上多半是有不少錢的。”
在一次又一次後,蓋里斯確定了一件事,阿倫眼中的世界,就是與一般人不同。
他能捕捉到許多被忽略的細節,並將之還原演繹……
就蓋里斯所能聽到一些隻言片語來說,阿倫的這些推測,十個人裡能對六七個。
“阿倫,你大可以換一種生活方式,而不是和現在一樣這麼過日子。”
“換什麼?”
蓋里斯本來心中都醞釀了幾個職業,但又覺得可笑,至少,現在這個關頭沒必要說。
繼續先前的話題。
蓋里斯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乞丐。
那是個年紀難辨的男人,身體骨架頗為扭曲狹小,臉上的汙垢像乾裂的泥地,他右腿盤曲在身下,左手空蕩蕩地垂在一邊,前臂明顯少了一截。
身前則放著一個破碗,不停的在向路過的人苦苦哀求。
“說說他。”
“那傢伙太虛假了。”
阿倫低聲說,眼神裡有些別樣意味。
“怎麼說?”
“一是他的左臂斷得太整齊,二是放碗的角度,永遠傾向於他斷臂的一邊,三是那腿也是假癱。”
“第一點我清楚,但第二點代表什麼,第三點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阿倫喘了口氣。
“放碗的角度,能使得他斷臂更顯眼,讓人下意識覺得那傢伙格外可憐。其次你看他盤腿的方式,若真癱掉,根本盤不出那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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