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指明必須由您親啟
陳漆一愣:“襲擾?大人,三百兵力……”
“不是強攻。”皇甫密打斷他,“是襲擾!用火!用箭!用一切能製造混亂和恐慌的手段!動靜要大,殺敵為次,擾敵為上!記住,一擊即走,絕不戀戰!要讓吳化和他的兵,從今夜開始,寢食難安!讓他摸不清我們有多少人,想幹什麼!疲其軍,擾其心,此為第一步!”
陳漆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皇甫密的意圖:“疲兵之計!末將明白!這就去挑選人手!”
看著陳漆領命而去的背影,皇甫密的目光再次投向遼闊的東牟西境,眼神深邃如淵。
“陳彥,你在青石堡舔舐傷口,圖謀反撲。嚴星楚在隆濟厲兵秣馬,枕戈待旦。而老夫……就在這黑雲關上。”
他低聲自語,山風吹散了他的話語,“北境的棋局,才剛剛開始。你想安穩地經營青石堡,威脅平阜、隆濟?老夫先讓你這西境的邊防,永無寧日!”
黑雲關的烽火,在皇甫密的指尖,悄然點燃。
六天後,嚴星楚正在去往洛北口路上。
古託到了洛北口。
想到此,他就心情不錯。
李章部掃草原七日,擄獲人口五千三百,牛羊馬匹二萬五千頭,氈包糧秣堆積如山。
恰克汗王急遣大管家古託及左賢王親子,親至洛北口,負荊請罪,願永守新約,價降兩成,懇請止戈。
在路上又他收到兩封戰報。
先看了第一封,來自黑雲關的。
他只是笑了笑,皇甫密到了黑雲關就開始有動作了,看來這位侯爺和他一樣,都很心急。
然後把西南的戰報拆開了。
“獅威梁議朝、天雄陳仲,合擊沐南軍於三河堡。陳仲遣死士秘掘地道,以火藥炸塌堡牆西北角。
獅威軍攜火炮陣壓制南牆守軍弓弩火炮。
城塌之時,天雄強弓仰射壓制豁口,獅威重甲騎兵突入,一舉破城!
沐南主帥鄧興元戰死,部眾潰降。”
嚴星楚抬眼,望著前方的山巒,心中起伏。
梁議朝、陳仲兩人和他一樣均未給吳硯卿表態,但是卻在攻東夏軍,這讓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當吳硯卿聽聞梁議朝和陳仲聯兵拿下三河堡的訊息時,心情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塊,瞬間炸裂開來,五味雜陳。
喜?自然是有的。三河堡是東夏沐南軍的重要據點,鄧興元更是夏明澄的心腹大將。此堡一破,沐南軍主力被重創,西南方向對西夏的威脅大大減輕。
驚?緊隨而至。
梁議朝和陳仲,這兩個人。
一個是她被他強行調離青石堡重鎮、心懷怨懟的獅威軍帥;另一個是軍侯系中實力雄厚、立場向來微妙、對謝至安接掌魁首都未必心服的天雄軍帥!
他們竟然走到了一起,還配合得如此默契?
他們若聯手,其力量足以撼動整個西南的格局。
他們此刻能打東夏,明天呢?這份力量若不為她所用,甚至轉而……她不敢深想。
另外,他們拿下了三河堡,立下了赫赫戰功,可他們對她、對朝廷是什麼態度?謝至安好歹代表軍侯系給了她一份公開的支援宣告,儘管那宣告更多是出於“大義”而非對她個人的信任。
可梁、陳二人呢?她的密信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信!他們打了勝仗,卻連一份象徵性的捷報都沒有遞到平陽!這份沉默,比最激烈的反對更讓她心慌。
他們是在用行動表明:我們只做我們認為該做的事,與你吳硯卿無關?還是……在積蓄力量,待價而沽?她感覺自己對西南的掌控力,如同指間流沙,正在飛速流逝。
秦崇山那個廢物指望不上,梁、陳二人又如此強勢且態度不明,西南彷彿成了一個巨大的火藥桶,隨時可能在她無法掌控的方向爆炸。
恨?最終化作一股尖銳的冰錐,刺入心底。
恨梁議朝!恨他當初在青石堡時那隱隱的桀驁,恨他如今功高震主卻不肯低頭!
恨陳仲!恨他軍侯系的身份,恨他手握重兵卻從不主動向她靠攏!
更恨夏明澄和陳彥,一定是兩人中的其中一人散佈這惡毒謠言,她吳硯卿何至於落到如此眾叛親離、惶惶不可終日的境地?
她苦心經營多年,將兒子扶上皇位,眼看就要掌控全域性,卻被夏明澄釜底抽薪的一記陰招打得搖搖欲墜!這股恨意幾乎要衝垮她的理智。
就在她心亂如麻,在殿內焦躁踱步,對西南局勢束手無策、對自身處境感到空前孤立無援之時,吳徵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殿門口,手中捧著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信封。
“太后,”吳徵一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異樣的謹慎,“有人……送來此物。指明必須由您親啟。”
吳硯卿煩躁地瞥了一眼,正想呵斥他拿這些瑣事來煩她,目光卻猛地定格在吳徵一的手上。
那信封的顏色!是魏若白早年與她秘密聯絡時,專用的、偽裝成普通訊件的信封。
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瞬間攫住了吳硯卿的心臟,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溺水之人突然抓住浮木般的、源自心底最深處的安心感。
她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拿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甚至有些變調。
吳徵一立刻趨步上前,恭敬地將封呈上。
吳硯卿幾乎是搶了過來,她屏退左右,連吳徵一也揮退到殿外守候。
殿內只剩下她一人。
她深吸一口氣,拆開信封。
熟悉的、內斂而剛勁的字型映入眼簾——正是魏若白!
看到這字跡的瞬間,吳硯卿的手緩緩鬆開,一股久違的暖流伴隨著酸澀湧上眼眶。
她強忍著,目光急切地掃過信上的內容。
信很短,沒有問候,沒有寒暄,直指核心:
西南之局,危如累卵。梁、陳破三河堡,其勢已成,強壓反噬。秦崇山怯懦無能,不堪大用,然其子秦昌,勇猛果決,素得漢川軍殘部之心。
當此非常之時,行非常之策:
一是明升秦崇山為西南副督帥,令其移駐平陽近郊行營“養病”,實為質控。
二擢秦昌為漢川軍軍帥,接掌其父舊部。此人雖粗莽,然重義氣,惡東夏,可用之忠勇。
三以朝廷名義,大加褒獎梁議朝、陳仲三河堡之功,賜金帛,封其麾下有功將領爵位示朝廷恩寵,分化其軍心。
四密令秦昌,整軍備戰,暫受梁議朝節制,然需時刻留意天雄軍動向。
若梁、陳有異動,秦昌可相機行事,或牽制,或預警。
此乃權宜之計,先穩住西南,控住漢川殘兵,再圖分化梁、陳。
秦昌乃關鍵,其父在平陽,其必不敢妄動。速決!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