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小子聞言臉色漲的通紅也不敢反駁，縮了縮脖子一溜煙的跑出了供銷社，其他孩子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有膽小的也趕忙低著腦袋往供銷社外走，生怕一不小心碰壞點兒啥，給家裡惹禍。
這年頭家長教育惹禍的孩子可不是溫言細語，那是真動手楱一點兒不慣著，抄起來啥就用啥打，鞋底子、皮帶、雞毛撣子算是常用的傢伙事兒。
開口的女售貨員年齡不大，也就二十剛冒頭的樣子，見自己一句話嚇走了兩三個半大小子，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指著剩下的四五個半大小子道：
“說他沒說你們是不，買不買東西，不買甭在這兒瞎晃悠，店裡要是少點啥，小心我報告公安把你們都送炮局裡去。”
剩下沒走的都是皮孩子，哪能讓售貨員嚇唬住，紛紛開口咋呼著是來買東西的，有一個甚至還從兜裡掏出幾張皺皺巴巴的毛票子揚了揚，得意的道：
“我來買糖，是你們這兒沒有，這麼大個供銷社連糖都沒有，還好意思要誣賴我們偷東西，你還要不要臉了？”
女售貨員被這話頂了個臉紅脖子粗，抬手指著說話的半大孩子‘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下面的話。
其他幾個半大小子也都是招貓逗狗沒事找事的年齡，一看自己哥們兒這邊佔了上風，立馬跟著起鬨，剛才還算安靜的供銷社裡頓時吵鬧了起來。
一個年齡三十多歲的男售貨員見狀趕忙出聲打圓場道：“你們幾個別在這兒裹亂，要買東西趕緊買，不買別在這兒瞎晃悠，該幹嘛幹嘛去。”
幾個半大小子見男售貨員高高大大的，心裡有些打怵，自己這邊又沒吃虧，也沒了繼續糾纏的心思，大聲說了幾句氣人的話後，便哈哈大笑著一窩蜂的跑出了供銷社。
何援朝沒理會幾個半大小子跟售貨員之間的熱鬧，四外撒麼了一眼，徑直走到賣食品的櫃檯前。
看著櫃檯裡所剩不多且又有些破碎的桃酥，何援朝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一個售貨員在一旁打量了何援朝兩眼走過來招呼道：“同志要桃酥啊！就剩這些了，你要是買我這就給你包起來。”
說完，見何援朝半天沒吭聲立馬猜到了他的心思。
“同志我和你說，這桃酥雖說賣相不好，可不耽誤吃，你今天這還是運氣好，要是等下班點兒來連桃酥渣都不帶剩的。”
何援朝是個聽勸的，再說，買給家裡人也沒那麼多講究，實用就好。
“那行麻煩大姐把這些都給我包起來吧？”
售貨員大姐聞言愣了一下，看了眼櫃檯裡的桃酥，隨後擺手道：“這還剩三四斤呢！可不能都賣給你一人。”
“我又不是不給錢，為啥不能都賣給我？”何援朝有些詫異的問道。
售貨員看著穿著板正的何援朝，以為他是個不常買東西的主兒，笑著解釋道：
“年初有了新規定，因糕點供應受物資緊張影響，憑《京都市居民副食購貨證》可購買蛋糕、桃酥、江米條，每戶每月一市斤。”
何援朝聽了售貨員的話，剛從兜裡掏出錢和糧票的手頓時停在了胸口處，怎麼還需要副食證了，這一時半會兒的讓他去哪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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