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玉看向李約約有些意外:“你這年紀,就去花街?”
李約約有些不開心了,扛著油紙傘,另一手叉腰:“我都十六了,去個花街罷了,有什麼不行的,而且我十四歲的時候就偷偷去了好多次了。”
李約約又說道:“花街也沒什麼好的,就是那些人唱的曲兒挺好聽。”
燕如玉看著李約約,十四就去花街?這合適嗎?這可以嗎?反倒是李約約看著燕如玉這神色,歪著頭,自下而上看著如玉:“如玉姐,你該不會,沒去過花街吧。”
但說完,皺起眉頭道:“不對,之前有你幫著娘娘收拾了那些倭人的事兒啊,然後.”
說到這裡,李約約俏皮一笑:“就跟著娘娘一起去過?沒自己去過是不是。”
燕如玉怔了怔,才要開口,但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小姑娘眼神,如玉倔強道:“我自己也去過,怎麼可能沒去過花街。”
李約約咯咯一笑,抓著燕如玉手腕:“走,那去看看,今天可以免費聽曲兒呢,咱倆混進去。”
說話間,拉著燕如玉就朝著花街方向走去。
而就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第五雙看著寶弦拿著筆在一本小冊子上奮筆疾書,好奇之下探過頭去看。
但寶弦卻是一個轉身,讓第五雙撲了個空。
第五雙立馬說道:“禿子,不講究啊。”
寶弦合上冊子看向第五雙:“我記錄我私事兒,你看啥。”
第五雙皺眉,但看著寶弦,指了指燕如玉二人離開方向:“不攔著?都要去花街了。”
寶弦搖頭:“我閨女要去花街,我攔著幹啥。”
第五雙看著寶弦:“不讓她去花街?”
寶弦再次搖頭:“這不一樣。”
但說完,寶弦一臉歡喜的看著自己丫頭背影,突然扭頭看向第五雙:“前輩,我閨女剛剛死不承認的樣子,可愛不。”
第五雙:“嗯?”
花街今日算不得什麼大活動,總不過就是蒔花館的感謝演出。
因為之前明火絲出現意外後,雖然並無任何傷亡出現,但蒔花館老鴇突然就格局大了起來,拿了好些錢出來專門給那些險些受傷的人家道歉。
因此得了許多的好評。
而也有不少富家公子,商賈人家送了禮過來想要看望曲幼薇,雖說那些禮都被曲幼薇退回,並且表示自己無恙。
但終究得了別人感謝,所以今日才有這次答謝。
也因此,許多人提起曲幼薇,都表示做事兒敞亮大氣。
荀曠其實今天沒打算來的,絕非是囊中羞澀,主要是之前被關在那院子裡一天,愣是沒想明白為啥皇后娘娘火急火燎的讓申屠副統領把自己給弄到宮裡,結果都不召見自己。
為這事兒,荀曠思考了一晚上,愣是沒想通。
饒是跟一同被抓來的蘇立恆一塊兒討論,也沒摸著個一二三四五。
所以心裡邊一直在思考這段日子來自己哪兒做錯了,娘娘這才突然這樣。
但是聽劉夫子說今日免費,更有曲幼薇小姐出來演奏幾首曲子時,荀曠決定回來再想。
聽聽曲兒換個腦子,然後說不定就想通了呢。
所以眼下自然就跟劉夫子一塊兒坐在這蒔花館裡了。
劉夫子是年初到的國子監,原本是興洲書院的院長,本就有才學,加上姚老夫子去遊學,所以被牧序一封書信叫來。
這位老夫子頗為喜好音律。
前些日子知曉那位大名鼎鼎的柳絮兒在京城,更是厚著臉皮想要見一見,但結果自然是落空。
但也不妨礙這位劉夫子聽曲兒。
不過這位劉夫子什麼都好,無論才學見識眼界都讓荀曠欽佩,但唯有一點不好,不嚴己,卻嚴徒。
就是不嚴苛對待自己,反倒是嚴苛對待徒弟。
但這毛病也還好,並非是不能接受。
曲幼薇尚未出來,當下演奏的是另外一名同樣有名氣的女子。
二人屋內只有他二人,沒有侍奉女子。
劉夫子聽曲投入,但眼下一曲結束,睜開眼看向荀曠:“你今日躲了疏影,這身上染了胭脂氣,不怕回去被發現?”
荀曠倚著窗,臉頰微紅,有些微醺,“無事,她知曉我來這兒只是單純為了聽取,不做其他。”
劉夫子笑罵:“也就是你個混小子運氣好,換做我家那悍婦,少不得要將我一頓收拾。”
荀曠說道:“夫人雖然兇悍,但卻與子康老師感情極好不是?”
劉夫子擺擺手,不值一提。
荀曠笑了下,其實這位劉夫子跟他夫人那都是出了典故的,只不過那位實在彪悍的緊。
劉夫子對學生極為嚴苛,算是他的教學問題,不代表他就是迂腐的,眼下看著荀曠:“聽說,顧池魚給晏殊弄的喝了一晚上酒?晏殊那孩子可不是會宿醉之人啊,而且那馬思退還陪著他一起喝了,這事兒在書院,可傳開了。”
荀曠苦笑搖頭的同時,目光瞥了眼窗外街景,“顧”
可才開口。
荀曠卻是一個踉蹌差點兒從躺椅掉下去。
隨後趕忙爬起身看向外邊。
劉夫子見狀:“怎麼了這是,跟蛤蟆趴在腳背上一樣,咬倒不要的,給我嚇一跳!”
說著,走到窗戶旁邊。
荀曠卻是左右開始檢查起來,並且開口解釋:“燕副統領,這位在,娘娘可能也在,說不得陛下也來了。”
但這樣說著,左右去看的時候,卻是發現一個人也沒有,別說娘娘了,貓貓也不在。
反倒是看到如玉身邊李約約,不由一挑眉露出疑惑。
“李易安!?”劉夫子看著李約約直接叫出李約約的名字。
易安,是李約約的字。
還是李文優特意在自己女兒十六的生辰時給起的。
“這丫頭不去上課,怎麼跑這兒來了!”劉夫子看著左顧右看很是歡喜模樣的李約約,立馬錶情嚴肅起來。
荀曠吃過很多虧,當即一把拉住就要下樓去的劉夫子:“再找找娘娘,說不定就在周圍。”
劉夫子只要提起學生學業就換了一個人一樣,一把甩開牧序的手:“找什麼找,今日便是雙聖在這兒,這丫頭也不能因來這兒而逃課!”
說罷,大步朝著樓下跑去。
荀曠扭頭仔細又看了看,確定沒什麼可疑的人,尤其是仔細看了看那幾個戴面具的,確定不是娘娘,也趕忙追了過去。
李約約看著燕如玉:“今天曲幼薇會演奏,跟你說平常想見她可難了,就是之前我去找星月姐姐玩,正巧遇到了曲幼薇才見到呢,她說話聲音可好聽了。”
燕如玉有些不自在。
因為這還是第一次這樣來花街。
之前來這兒都是跟著娘娘,跟著陛下來。
但像是今天這樣臉上沒面具什麼的,總覺得哪裡不對,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覺。
“李易安!”
正當了李約約看著燕如玉,想要寬慰幾句,並且自信滿滿拍那小巧扁平胸膛的時候,卻是聽到了這聲音。
才扭頭看過去!
劉夫子卻是已經氣勢洶洶跑到了李約約身前。
李約約嚇一大跳,連忙作揖:“見過夫子。”
小臉上哪裡還有剛剛自信模樣,就剩下惶恐害怕樣子了。
李約約天不怕地不怕的,就害怕先生夫子們。
劉夫子看著李約約開門見山:“現在是什麼時辰,不在課堂之內,你在這裡做什麼!”
燕如玉看著劉夫子,疑惑了下後看向李約約。
李約約低下頭,雙手互抓:“我那個,夫子,我.”
燕如玉一下明白過來,看向劉夫子:“這位夫子,在下燕如玉,約約是陪著我一起,並非是自己來的。”
劉夫子才要開口,聽到這話,當即看向燕如玉:“燕如玉?如何!拿著官職嚇老夫?這孩子聰慧,如今正是當讀書的時間,卻是整日玩耍,若是耽誤了,該如何!你這位副統領擔得起她這一輩子的責任?”
李約約聽到後,看向劉夫子:“夫子,今日教授課程我都會,所以我”
劉夫子看向李約約:“會就不聽了?學無止境,你所會的,跟先生教你的是一樣的?先生教你的你若是有其他領悟呢?一句會就不學了?就可以逃學出來了?”
荀曠這時候也趕了過來,看向周圍看熱鬧的人連忙笑著朝著眾人作揖後,看向劉夫子:“別激動別激動,這麼多人看著呢。”
劉夫子看向荀曠:“如何不激動,學生逃課,一等一大事!”
李約約看向荀曠,眼神求救。
荀曠卻是無奈,在拉著劉夫子的同時,看向燕如玉:“一人來的?”
燕如玉點頭,而後看向劉夫子:“夫子,錯在我,不在約約,她本是要去的,卻聽我要閒逛見我有煩心事,所以才想著陪我,夫子若是要責怪,還請責怪我。”
荀曠笑著說:“何來責怪,約約既然都會,你跟著我還有劉夫子上去,我們考究你一番,若是答的好,今日事情就.”
劉夫子聽到這兒,卻是看著荀曠:“這是後來事,現在說的是她逃課到這地方來的問題!考究必然考究,答不對不僅要受逃課的罰,還要受不知不學的罰。”
說完,看向燕如玉:“責怪?副統領這兒我自然要責怪,還要去找大統領問問,學子讀書,你卻拉著她到花街來,只因為你苦惱,世間苦惱之人萬千,難道都要如此?你苦惱了,便可拉著她到這兒來?”燕如玉看著劉夫子,想反駁來著,但嘴笨,說不出什麼道理,不由皺眉,想著娘娘或者陛下在就好了,哪怕不以身份壓人,也能說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