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這邊一大早的就開始忙活了起來,主要是今天蘇立恆回來。
蘇文清今日本就無事,但按理應當去堂部當值,不過陛下下旨,今日他可休沐,所以得以在家中。
坐在大堂內,看著下人們忙裡忙外的模樣,蘇文清一言不發,就這麼坐在大堂內,看著自己三子跟三兒媳忙活。
事實上其實就是備下宴席什麼的,但問題就在於那個叫幽離的丫頭也跟著一塊兒來。
而且還叫了那姑娘的爹孃,爺爺也過來蘇府這兒。
所以才弄得陣仗大了點兒。
該給自己那個傻孫子撐起的場面,一個也不能落下。
蘇文清還沒見過幽離。
上次聽說那個饒疆姑娘跑來的時候,大兒媳跟三兒媳接待的,自己在堂部,想著見一面。
但是回來得知那孩子沒住在家裡,而是在外邊,說見一面,又想著現在見有些不妥,所以也就擱著了,但心裡邊一直惦記這事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饒疆姑娘,為了自己那孫子逃了婚跑出來了。
後來知道那孩子要去西域,蘇文清只是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立恆未曾跟他說過在饒疆時受過的委屈。
他知道,但沒去跟立恆主動聊過這些。
只是覺得,有些事情,總要孩子們自己解決。
但他萬萬沒想到那姑娘會找來.孩子們的事情,做長輩的不好插手做什麼,但只是這樣去看,細品一番。
孩子們這般的故事們,總是讓人回味。
蘇子峰讓下人們將一些饒疆人可能犯忌諱的東西清理著,事情成不成,但該有的尊重要給了人家。
對面讓自己兒子受了委屈,可就不代表他們要讓幽離也受委屈,也要冷落了幽離家人。
這是兩碼事兒。
前者蘇子峰記得清楚,而且不會忘了。
後者是待客之道。
蘇文清看著蘇子峰與蘇張氏,輕輕一笑,老了老了,就容易回想起從前的事情。
那時候蘇子峰娶親,就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
那時候雖說他當的官挺大了,區區一個禮部尚書,兼門下侍郎。
但總歸家裡邊人口多,一個人養活一大家子,那點兒俸祿其實挺吃力的,尤其老四還時不時給他闖禍要賠償別人錢。
若非是先帝時不時給一些賞賜,日子其實挺難的。
直到老三說不願意讀書了,要去做生意,蘇家那時候才算是好起來。
蘇劉氏當時是拿了自己一些嫁妝出來給的蘇子峰做生意。
而蘇子峰也不負眾望,真的做起來了。
蘇文清平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拿到屬於蘇家第一張銀票,也是那時候蘇子峰拿來給他的。
蘇文清將那張五百兩的銀票給了蘇劉氏。
蘇劉氏說要留下來,給老三娶媳婦兒用。
蘇文清笑了笑,沒說什麼。
但蘇文清知道,那張銀票,蘇劉氏還留著呢,哪怕在用錢的地方,哪怕是老三做生意出過一些狀況急用錢的時候,那也都是蘇劉氏自己用這嫁妝補,沒動那五百兩銀票。
一次,蘇文清提起了這事兒。
蘇劉氏說‘起早貪黑賺下來的錢,喝酒喝的都吐了不知道多少次,捨不得給用了。’
說的很輕描淡寫。
但蘇文清卻是陷入了沉思,只是對自己兒媳說了句‘我這個官當的,對不起家裡人’
後來,蘇子峰生意做的越來越大,沒靠過蘇文清,蘇文清也不好出手幫忙,外人也不知道他們關係。
家裡再也用不著用老大媳婦兒嫁妝補貼家用了。
老三自己娶媳婦兒也是用著自己賺的錢。
也算是巧合吧,混小子也是帶著人大商賈之家的姑娘私奔回來了。
蘇文清知道後並未說什麼,只是拿了東西去賠罪,然後開始找媒人什麼的。
那時候,蘇子峰身份才算是公之於眾了。
原來京城裡那個新起的蘇掌櫃,是當朝尚書省左僕射的兒子。
成親前一天夜裡,蘇文清告訴了蘇子峰,那五百兩的事情,還有他大嫂嫁妝的事情。
蘇子峰並未說什麼,只是去找了蘇劉氏。
回來的時候,拿著一罈子酒,說是要跟蘇文清喝一喝。
蘇家四子,從來最聽話,最默默受著的人就是老三蘇子峰,家裡人都太優秀,那麼略顯平凡的那個人總是會被人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