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點頭:“當然!樂意奉陪!”獨孤求敗便又去屋子裡,翻出了幾壇酒,然後擺在篝火畔。
二人圍坐火旁,烤著鹿肉。
丘處機拍開一罈酒,與獨孤求敗碰了一下,然後仰頭便喝。
酒水入喉,頃刻間化作一團烈焰一般,直燒胸腹。
隨後又變作一股暖流,不僅強化著他本就強健的筋骨,同時也增強著精元,讓‘飢渴’的四核真氣,又有了可以飛快掠奪的營養,增長內力。
“好酒···這酒只怕不簡單!”丘處機嘆道。
獨孤求敗道:“我年少時有些奇遇,養了些‘菩斯曲蛇’,隱居此處之後,便在這山中養蛇、牧蛇,時而也取些蛇膽入酒,炮製這蛇膽酒,你這壇蛇膽酒,我用的是二十年的老蛇蛇膽入酒,效果當是極好。”
丘處機聞言,頓時有些驚愕與恍然。
他確實是沒有想到,這比鄰襄陽城的荒山深處,常為人所樂道的蛇膽機緣,居然為獨孤求敗一手締造。
“你當年的江湖,就不能不知道獨孤天峰,不能不知道白承忠,還有柳傲霜和冷紫嫣···。”
篝火旁一口酒,一口肉,獨孤求敗說起了他的往事。
那也曾是波浪壯闊的江湖,而獨孤求敗口中的江湖,其實止於青年時代,再往後···都是無敵。
無敵的寂寞,寂寞的無敵,然後索然無味的歸隱。
等到天光大亮時,獨孤求敗已經依靠著樹樁睡去,放鬆自在,鼾聲如雷,竟似一點也不擔心丘處機心懷叵測。
他或許不是放心丘處機,而是他真的不在意。
生死的界限,他早就觸碰到了,如今不過是在等。
等這個界限來找他。
丘處機盤腿坐在一旁的木墩上,深呼吸一口氣,目光幽深且明亮。
他感覺,在獨孤求敗的身上,看到了那條線。
由這個世界所刻畫的‘極限’。
獨孤求敗有神功,有天賦,有機緣,還有充足的菩斯曲蛇作為養份,此時的真正硬實力,也絕對強過丘處機這個名義上的‘天下第一’。
一天一夜的交手,讓丘處機明白,哪怕是他動用了隱藏的幾門神功,也最多隻能與獨孤求敗鬥一個兩敗俱傷,真到了分生死的時候,他的贏面不足三成。
他沒有動真格,獨孤求敗又何曾用了?
遙想一番,所謂天龍四絕,比之獨孤,至多也就伯仲之間。
但他這樣的人物,依舊逃不過天時,鬥不過時間束縛在人身上的枷鎖。
當幾十年後的楊過闖入谷中時,見到的便只有一頭已經飛不起來的怪雕,以及山林間遊竄的怪蛇,和燒錄了寥寥幾行字的劍冢。
咕嚕嚕!又灌下了一口蛇膽酒,丘處機下定了決心。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他何妨大膽一些···更大膽一些,觸碰那界限,打破那界限,否則那已經踩在腳下的諸天星途,居然只能夭折在起點,豈不是太過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