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豹們的文明,在這裡轉了個彎!
又或者說,這才是更適合它們的文明形式。
畢竟,花豹不是人類,哪怕逐漸進化出了足夠聰明的腦子,但是大半粘連在一起的爪子,還有無法直立起來的身體,都讓它們在行動力上受限,使用工具沒有那麼的便捷。
又是一千年過去了,花豹們透過植物製成的藥物控制百獸,再驅使百獸為它們奉獻與勞作。
它們誕生出了明顯的城邦體系,這也意味著,有相當一部分的花豹,已經擺脫了原始的捕獵,成為了豹上豹,哪怕是在沒有任何獵場的城市裡,它們也能十分自如的享受美味的食物。
有了城邦,貨幣、政府等等都開始出現,文明的骨架上,開始生長出了豐富的血肉。
相對的,丘處機已經很久沒有在花豹們面前現身了。
關於這位自古伴隨著花豹族群存在的‘神’,已經有太多的花豹們,並不相信他真實存在,其中尤以那些高高在上的祭司們為最。
從名義上,祭司們是最接近神的存在,但正因為如此,所以它們最先質疑‘神’是否是真的。
畢竟,現如今活著的花豹,沒有任何一頭真正見過‘神’,那又怎麼證明‘神’是真實的?但那些掌權的花豹們,並沒有否定‘神’,反而更加徹底的吹捧他、信奉他,為他制定教義,編造法典,以‘神’的名義清除無信者。
遊蕩在山林裡、曠野中的花豹們放牧百獸,等同於掌控著一股可以摧毀城市的力量,脫離了生產,只安於享樂的花豹們,為了穩定統治,便以‘神’的名義奴役同胞。
丘處機其實一直都在關注著,雖然他沒有任何的超凡之能,但他的身體足夠的強壯,可以站在高高的山頂,眺望遠處的城邦,可以站在風口,聆聽遠處的聲音。
當文明逐漸的繁榮,當花豹這個族群,被他選中又真的發展起來,那種孤獨感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更強烈。
丘處機問過自己為什麼,沒有過多久就有了答案。
原因很簡單,當萬物矇昧,百獸皆混沌時,他雖然是唯一的智慧生命,但他可以讓很多動物需要他、依賴他。
他與它們可以融入在一起,成為一個另類的共同體。
而現在,儘管那些花豹們崇拜他,信仰他。
但他卻很清楚,如果他真實的再顯露於這些花豹們的面前,最想要殺死他、毀滅他或者囚禁他的,也正是這些信奉他的花豹。
站在高高的山頂,丘處機望著遠處日益繁華的花豹城邦,卻已經預料到了它不久之後的毀滅。
······沒有等待太久,二十年後,一群野蠻兇狠的花豹,驅使著數萬頭猛獸沖垮了城牆,將華麗的城市撕裂,將花豹們引以為榮的文明扯碎,還原了它們野蠻殺戮的本質。
那些以‘神’的名義愚弄同胞的花豹們玩砸了!它們利用‘神’,卻沒有神蹟證明一切,謊言說一萬遍,它們自己信了,但外面掌握了真正力量的花豹們,遲早會醒。
沒有誰會甘願子子孫孫,永遠的被奴役,被擺佈。
力量和謊言的碰撞,後者一觸即潰。
那些‘神’的祭司們,最後真誠的向它們的‘神’祈求與禱告,渴望得到‘神’的搭救。
但它們的祈求,丘處機根本就聽不見!
它們渴望中的‘神’,早就偏離丘處機太久也太遠了!再然後,興盛了多年的花豹文明,開始分裂成不同的部落。
有一些繼承了古老的骨器文明,繼續研究骨器。
這些花豹們開始擁有更加修長纖細的身體,前兩隻爪子上的指節也在一代代的選擇中,分的越來越開,這方便它們更加從容的製作更加精細的骨器。
更多的花豹們則繼承了藥物控制百獸,它們的身體越來越矮小,可以隱藏在大型猛獸的毛髮之間,往往頭部偏大,身體纖細且弱小,有著極其敏銳的嗅覺,能夠分辨不同植物、動物散發出來的氣味,判斷作用與能力。
還有少量的花豹,選擇了追尋原始、野蠻的本能,它們放歸荒野,還原成野獸,身體強壯,爪子鋒利,但已經失去了未來,或許在幾千年後,完全不會再被其它的花豹視為同類。
······又五百年後,兩個分道揚鑣的花豹族群,已經徹底找不到相似之處。
從外觀上看,它們就是兩個毫無關聯的種族。
它們在荒野中相遇,相互廝殺,爭奪著獵場與享有世界的權利。
至於它們自古崇拜的那個‘神’,早就遺忘在了文明過去的記憶之中。
如今,它們各自有了新的‘神’,那是不同部落的統治者們,為了方便統治而各自編造、幻想出來的。
更符合它們的需求與審美,也有了更多貼近花豹們的特徵與特質。
丘處機暗中觀察了那些新的‘神像’很久,很遺憾這些享受了信仰之力的神像,並沒有脫胎成為原始新生的神祇。
這個世界,真的很‘單純’。
所有的神話與神祇,都是為文明本身而服務,而不是凌駕於文明之上的偉大者。這不禁讓丘處機聯想,他···或者他們,那些傳說中的仙家、神祇、佛陀,是真實存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