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弩手們現在每發射一次都要猶豫許久,像吝嗇的商人計算著每一文錢。這種剋制反而讓每次弩箭破空聲都格外震懾人心。
箭矢越來越少,使用起來自然就要精打細算,不能像之前那樣隨意潑灑。
瞄準射擊,雖然能更有效地殺傷敵軍。不過為了瞄準敵人,弓箭手暴露的時間也會更長,敵人也就有了更多出手的機會。
一個雪淵關的弓箭手,瞄準敵人許久,才剛剛鬆開弓弦。
北狄人的箭矢,破開空氣來到他的面前。來不及躲避,這名弓箭手胸口中箭,慘叫著摔下城牆。
那支粗長的箭矢貫穿了他的胸膛,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他的手指還保持著拉弦的姿勢,弓弦猶在微微顫動。
哪怕有護心鏡的保護,北狄鐵騎那巨大的箭矢,也輕易地穿透雪淵關將士的身體。
人還沒落地,就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屍體重重砸在城下的北狄人屍體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悶響。
趙文光連忙下令,讓弓箭手在攻擊的時候,儘可能地保護自己。
他的聲音嘶啞得可怕,手中的令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傳令兵們飛奔在城牆上,將這道命令一個接一個傳遞下去。
他們人少,可拼不起這種消耗戰。
一切如同之前的重演,兇狠的北狄鐵騎很快就順著雲梯爬上城牆。
雲梯在他們的重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還不等他們站穩腳跟,就遭到了雪淵關將士們瘋狂的反擊。
李霸天掄起斬馬刀,刀鋒帶起的寒光如同新月。剛爬上城頭的北狄士兵還沒站穩,腦袋就已經飛了出去,鮮血噴濺在城磚上。
不少爬上城牆的北狄鐵騎,都被打得狼狽不堪。
鄭巖靈活地跟在李霸天身後,手中長槍,專挑那些接了李霸天一招,卻並沒有死的傢伙出手。
一個北狄百夫長堪堪擋住李霸天的斬擊,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撞在城牆之上,一陣頭昏腦脹。
還沒緩過來呢,鄭巖的長槍,就已經刺穿了他的胸甲,隨即整個人被槍尖頂著,推下了城牆。
城頭的戰鬥瞬間白熱化,刀光劍影中血肉橫飛。
趙文光親自提劍加入戰團,他的劍法非常質樸,一看就是熟悉戰場之人,精心創造出來的劍法,簡單凌厲卻都是殺招。
北狄人明顯沒有預料到,雪淵關的反擊如此凌厲,一時之間被打得人仰馬翻。
雪淵關空氣中瀰漫著血腥與鐵鏽的混合氣息,北狄鐵騎如同雨點一般從城牆上墜落,沉重的鎧甲撞擊地面的悶響此起彼伏。
雪淵關空氣中瀰漫著血腥與鐵鏽的混合氣息,北狄鐵騎如同雨點一般從城牆上墜落,沉重的鎧甲撞擊地面的悶響此起彼伏。
城垛上,守軍將士的長槍在烈日下閃爍著刺目的寒光,每一次出手都帶起一蓬血霧
“這他孃的見鬼了!”滿臉橫肉的萬夫長狠狠啐了一口,黃褐色的眼珠裡跳動著怒火:“巴烏圖那狗崽子不是說雪淵關的守軍已經摺損過半,戰鬥力大損了嗎?”
另一位萬夫長眯起陰鷙的眼睛,盯著城牆上手持斬馬刀的李霸天:“你看那個瘋子,已經砍翻我們十七個勇士了。這他娘叫戰力大減?”
所有萬夫長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縮在隊伍後方的巴烏圖,巴烏圖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冰冷的目光正刺在自己背上。
“巴烏圖,你最好有個讓我滿意的解釋。”拓跋烈低沉的聲音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一凝。
巴烏圖的喉嚨發緊,乾澀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他清楚地記得上次攻城時,守軍明明已經疲態盡顯,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彪悍?難道那些南蠻子一直在演戲?這個可怕的念頭讓他渾身發冷。
“我……我……”巴烏圖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他毫不懷疑,若是此刻說出“不知道”三個字,這些暴怒的萬夫長會立即將他撕成碎片。
就在這生死攸關之際,巴烏圖渾濁的眼珠突然一亮。
“我明白了!”巴烏圖猛地一拍大腿,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
萬夫長們聞言紛紛回頭,想要看看這個傢伙,究竟能說出什麼來。
巴烏圖顧不得擦拭額頭的汗水,只是急切地向前邁了一步,鎧甲發出嘩啦的聲響,他聲音裡帶著幾分顫抖,卻又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大帥,您別忘了,雪淵關裡的那個南蠻皇子,可是一個極度陰險狡詐的傢伙。”
拓跋烈端坐在戰馬上,微微眯起眼睛,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落在巴烏圖身上:“那又如何?”
巴烏圖被這目光刺得渾身一顫,但很快又手舞足蹈起來,粗糙的手指在空中比畫著:“大帥您想啊!慕容達宇元帥何等人物?連他都在不經意間著了那廝的道!”
說到激動處,巴烏圖他猛地一拍大腿:“屬下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那楚世昭分明是在虛張聲勢!”
遠處的城牆上,守軍的喊殺聲隱約傳來。巴烏圖指著那方向,唾沫星子飛濺:“您看他們現在這副架勢,擺明了就是要讓我們以為雪淵關戰力猶存!好叫我們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攻城啊!”
話說到一半,巴烏圖突然察覺到氣氛不對。拓跋烈的臉色越發陰沉,他這才驚覺自己表現得,好像太過張揚了點。
“咳咳……”巴烏圖連忙弓下身子,聲音頓時低了幾分:“當然,這都是末將的一些愚見,對不對末將也不知道。若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還望大帥為末將指點迷津。”
拓跋烈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他盯著眼前這個時而精明時而愚鈍的部下,心中泛起一絲疑惑。這個巴烏圖,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若是裝的,那這份心機未免太過可怕。
若不是裝的,為何每次都能在關鍵時刻看破敵軍意圖?就像現在,連他自己都沒能看穿楚世昭的虛張聲勢,這個看似粗鄙的部下,卻一語道破。
戰場的喧囂聲中,拓跋烈他望向遠處巍峨的雪淵關城牆,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那些看似頑強的守軍,難道真的只是在強撐?
拓跋烈望著遠處巍峨聳立的雪淵關,夕陽的餘暉為關隘鍍上一層血色,城牆上斑駁的刀痕箭孔清晰可見。
他並非無能之人,只是對那個素未謀面的楚世昭實在知之甚少。
暗夜教送來的情報在羊皮捲上堆了厚厚一摞,可每翻一頁都讓他眉頭皺得更緊,那些文字簡直像在寫神話傳說。
全都是什麼“用兵如神”,什麼“算無遺策”這樣誇張的描述。
“呵。”拓跋烈冷笑一聲,將羊皮卷重重摔在案几上。這些情報有多少能信?三成?五成?更關鍵的是,就算這些都是真的,他也無法從這些華麗的辭藻中拼湊出楚世昭的真實面目。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