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春和將書信封口,打好火漆,親自交代諸班直十萬火急將書信送至真定城郡王府。這時趙煦卻看著曾布,突然道:“朕昏迷這幾日,爾等與母后可商議出結果了?朕大行之後,何人可取而代之?”
曾布一怔,接著臉色大變,撲通一聲便跪在趙煦面前。
…………
三天三夜,快馬疾馳。
趙孝騫和陳守等人終於趕到了析津府。
這一次他來得很突然,前腳剛打發了狄諮和送信的信使,口口聲聲不再插手燕雲軍務,後腳卻突然出發,拖著重傷未愈的身子日夜兼程趕到析津府。
這行為,多少沾點分裂了。
不過趙孝騫自己清楚,他並不是分裂,而是突然想通了。
天王老子把刀架在自己和家人的脖子上,舍了一身剮也要幹回去。
帶著陳守等數百名禁軍,眾人趕到析津府的城牆下。
趙孝騫當先勒馬,眯眼注視著高聳的城牆,這座曾經被稱作幽州的城池,在宋遼百年的歷史裡,並未經歷太多的戰火。
當年太宗先帝曾經兩度征戰,都是以爭奪這座城池為主要戰略目的,可惜最終都是功敗垂成。
如今這座城池靜靜地佇立在趙孝騫面前,他做到了大宋歷代帝王都沒能做到的事,可他的心情卻毫無波瀾。
“世子,咱們先去城外大營,還是先進析津府城?”身後的陳守問道。
趙孝騫深深地看了一眼城池,側頭道:“先去大營,我要見見將士們。”
說完趙孝騫撥轉馬頭,徑自朝城池北面的駐軍大營飛馳而去。
一行人奔行二十餘里後,終於趕到大營外。
趙孝騫第一眼便觀察大營轅門外值守的禁軍,轅門是一面鏡子,值守禁軍的軍容軍貌往往代表著整支軍隊的狀況。
見值守的禁軍身軀挺拔,如標槍般矗立在轅門外,趙孝騫暗暗點頭。
還好,鍾承這群人入大營的時日尚短,沒把軍隊禍害得太嚴重。
策馬上前,距離轅門百步時,趙孝騫自覺下馬,步行走到轅門前。
轅門外值守的禁軍露出戒備之色,直到趙孝騫一行人走近了,將士們才看清趙孝騫的模樣。
認清來人後,禁軍們立馬露出驚喜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歡呼道:“殿下回營了!”
一聲響亮的歡呼,彷彿喚醒了整座沉睡的大營。
片刻後,整個大營都沸騰起來,無數將士從營帳裡鑽出來,跑到轅門外,驚喜雀躍地注視著趙孝騫,那種發自內心的敬仰與擁戴,令趙孝騫感動莫名。
趙孝騫含笑走進轅門,一邊走一邊朝眾將士點頭招呼,遇到眼熟的熟人,趙孝騫還親切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聞訊趕來的將士越來越多,圍著趙孝騫的人群裡三層外三層,歡呼的聲浪也漸漸嘹亮高昂。
“萬人夾道”,在此刻具象化。
陳守和禁軍們跟在趙孝騫身後,他激動得身軀發顫,跟隨世子這些年,如果說除了權力和利益,世子還得到了什麼,那麼眼前的這一幕,便是世子得到的東西,比權力和利益更重要。
軍心,人心。
除了世子,沒人能被十萬將士如此擁戴,說句誅心的話,皇帝都不能。
陳守忍不住冒出惡劣的念頭,此時此刻,不知種承他們可在人群中,不知他們有沒有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小丑?一陣甲葉撞擊聲傳來,人群被強力分開,一群披甲將領走到趙孝騫面前,為首的正是許將,種建中和宗澤三人。
折可適,張嶸,狄諮等將領緊跟其後。
見到趙孝騫後,許將使勁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置信,隨即許將突然哈哈一笑,道:“好小子,終於捨得回來了!”
趙孝騫微笑道:“軍中事務繁忙,我怕衝元先生這把年紀忙出個好歹來,特意過來幫先生分憂。”
“呵!說得好聽,什麼分憂,老夫不過是副使,你才是主帥,這會子你倒是甩得乾淨。”許將不悅地道。
身後的種建中,宗澤,折可適,張嶸等人上前,紛紛朝趙孝騫躬身抱拳行禮。
“末將拜見郡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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