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霹靂,震得趙孝騫耳朵嗡嗡響,後背瞬間冒出一層白毛冷汗。
心念電轉之後,趙孝騫突然鎮定下來,然後開始反省。
自己究竟震驚個啥?
曹家父女之死,趙煦知道不是很正常嗎?皇城司這個機構,本身就直屬趙煦統領,有什麼能瞞過他的?
幸好趙孝騫沒幹過虧心事,根本無所畏懼。
坦然直視趙煦,趙孝騫道:“官家恕罪,臣確實對曹家父女動了殺心,至於原因,官家想必知道。但臣發誓,曹家父女的死,不是臣乾的,也不是皇城司乾的。”
“臣確實打算動手的,但在皇城司動手之前,曹家父女卻莫名其妙死了,死得天衣無縫,根本無從查起。”
趙煦的眼睛仍盯著棋盤,彷彿棋盤上的棋子比趙孝騫更有吸引力。
“朕知道不是你乾的,皇城司的一舉一動朕比你更清楚。所以朕才會與你當面坦然說出來。”
眼神終於從棋盤上挪開,趙煦看著他,笑道:“皇城司做事向來隱秘,而且做的事情委實不足為外人道,子安既是勾當公事,有些私怨借公器處之,只要不是太過分,朕也會睜隻眼閉隻眼。”
“官家恕罪,臣以後自會公私分明。”
趙煦搖頭:“朕沒別的意思,子安,今日殿內只有你我兄弟,朕既然把話說開了,就說明朕沒往心裡去,你不要胡亂揣測。”
頓了頓,趙煦又道:“朕與你說起此事,是因為有些奇怪,曹家父女本該死在皇城司手裡的,究竟是什麼人能製造這場意外,讓這父女倆死得不明不白?”
“子安,朕不知為何,總覺得汴京城內外有一股朕不知道的勢力,在暗中窺視朕,窺視朝堂……”
“上次子安被刺,刺客至今沒查到,會不會也與這股勢力有關,朕曾密令魏節暗中查緝,卻多日無果,朕著實有些不安。”
趙孝騫吃了一驚:“官家的意思是……這股勢力有謀逆之心?”
趙煦冷笑:“鬼鬼祟祟不見首尾,誰知道他們是什麼心思,興許是謀逆,也興許與新舊黨爭有關,呵呵,有意思得很。”
趙孝騫抿唇無語。
內憂外患的大宋還嫌不夠亂,莫名其妙搞出一股見不得人的黑暗勢力出來……
而且這股勢力確實有幾分本事,做事真的不留痕跡,讓人查都無從查起,皇城司很被動。
趙孝騫思索良久,嘆道:“眼下沒更好的法子,只能等他們下次出手,出手次數越多,越容易留下破綻,那時皇城司便可順藤摸瓜挖出他們。”
趙煦點頭:“也只好如此了。……嗯?子安,過分了啊,棋盤上又少了兩枚棋子,你到底能不能玩了?”
趙孝騫頓覺訕然,赧赧地從指縫裡漏出兩枚棋子。
趙煦淡然地落下一枚黑子:“五子連珠,朕又贏了。”
目光鄙夷地望向趙孝騫,趙煦冷哼道:“作弊都贏不了朕,這五子棋還是你教朕玩的,呵呵,子安,你也有不如朕的地方。”
“官家天縱之才,古今第一,臣下棋不如官家很合理。”
趙孝騫順手一記馬屁送上。
跟領導打牌也好,下棋也好,該輸該贏自己心裡難道沒數嗎?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職場都混不下去,何況是官場。
收拾棋盤,再戰一局。
趙煦興致高昂,手裡的棋子不停敲擊。
“對了,過些日子有遼使來朝,子安可代朕接待,鴻臚寺卿輔之。”趙煦執子淡淡地道。
趙孝騫愕然:“臣接待外使?這……臣沒經驗呀。”
“遼使入朝,向來張狂,以往我大宋只能忍氣吞聲,但如今我大宋禁軍已有了燧發槍,朕倒是想對遼使強硬一點,試探一下能否打破如今宋遼的局面。”
“所以接待遼使的最佳人選,舍子安其誰?”
趙孝騫本來滿心不樂意,畢竟弱國無外交,他也不想無端去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