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公公觀察眼前這幾個人的神色,笑著將聖旨呈給謝窈:“謝二小姐,接旨吧。”
謝窈麻利地接旨謝恩,餘光瞥向伯府門口,唇角上揚。
這就是她回京後聲名狼藉,囂張跋扈的結果!
謝明安不過個清貴的四品禮部侍郎,謝家二房更只是個六品小官,謝家除了有個伯爵之位傍身,在朝中沒有太多實權。
既然選謝家賜婚,就代表皇帝忌憚著簫熠之,怕他與勳貴世家聯姻,勢力進一步壯大。
那麼,謝窈表現得越差,性格越壞,皇帝就會越滿意。
如她所料,這一世賜婚聖旨不但提前了一日,還指名道姓地宣旨了!
一直擔心聖旨選謝枝的孫姨娘等人,也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簫熠之眼底深沉,看不出什麼情緒。
“陛下還有一道口諭,”慶公公想起皇上的吩咐,連忙又道,“陛下說,距婚期還有些時日,允許王爺這期間多來謝家,與謝家女交流感情。”
他並沒有指明“謝窈”,而是說“謝家女”。
這位謝二小姐剛一回京就惹出許多非議,皇上也怕若王爺太委屈了,所以給了王爺一個反悔的機會。
只要是謝家女,聖旨不是不能更改。
“知道了。”簫熠之惜字如金。
謝窈問道:“敢問公公,臣女也可以去王府,與王爺交流感情嗎?”
簫熠之搭在輪椅上的一隻手,食指忽然蜷了蜷。
“當然可以,”慶公公點頭,“只要王爺和未來王妃和和美美,陛下就心安了。”
慶公公奉承了幾句,正說著,桑若手捧一茶盤蓋紅布的銀兩上前。
謝窈明白,這是母親替她給宣旨太監的賞錢。
謝明安眼神深了深,立即開口:“有勞慶公公親來宣旨,一路辛苦,下官備些薄禮,還望公公不要嫌棄,沾沾喜氣。”
謝窈看向站在後面一言不發的母親,皺起眉。
憑什麼母親送出的賞錢,卻賣了謝明安人情?
她站至謝明安身前,一臉好奇:“父親大人一年的俸祿和爵祿微薄,您是貪墨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賞給慶公公這麼多?”
頓時,周圍陷入寂靜。
一陣清風拂來,吹起茶盤上的紅布,露出一枚枚沉甸甸的金錁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饒是慶公公是御前太監,乍然遇見拿一盤金子打賞傳旨太監的情況,也不禁咂舌。
看來文昌伯府,有貓膩啊。
伯府門外那些好事張望的百姓和宣旨的一行人,都睜大了眼睛。
都說文昌伯是清流文官,竟能打賞太監這麼多?
難道,文昌伯表面廉潔,其實是個舉世無雙的貪官?
謝明安臉色漲紅,胸口激烈起伏了兩下。
“公公莫要聽信小女胡言,下官為官多年,不敢貪墨百姓分毫,至於這賞錢……”
他解釋:“公公有所不知,下官的妻子許氏出自商賈之家,這錢,自然是許氏出的。”
“許氏啊?原來如此。”
慶公公樂了,看謝窈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意。
謝家嫡女真是個妙人,坑起爹來毫不猶豫。
他美滋滋地收下賞錢,特意謝了許氏和謝窈,又跟王爺道了喜,這才離開。
謝明安朝簫熠之賠笑:“王爺,以後您與下官就是一家人了。”
簫熠之輕抬眼皮,眼神陰鬱,聲音低冷:“還未成親,本王與你毫無干係。”
謝明安的臉一白。
之前給他鋪路的兩名侍衛將門檻上幾張木板收起來,其中一人為他推輪椅。
謝明安僵著笑臉,連忙道:“王爺慢走。”
話音落下,簫熠之的兩名侍衛,還有他身後四個身披兵甲的彪形大漢護衛,齊刷刷回頭,看向了他。
膚色白,更年輕些的白蘞性子衝動,按著腰間佩刀衝上前,殺氣騰騰:“大膽,竟敢對王爺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