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窈騎著青驄馬回了伯府,門房看見二小姐回府,麻利地給她開啟了正門。
惹不起,這是真的惹不起。
謝窈把青驄馬送到伯府馬廄,恰好看見之前替孫姨娘煎藥的丫鬟茗兒,就讓她幫忙,平時照看好這匹馬。
那日她給茗兒的賞錢,對茗兒來說很多,這小丫鬟還特意問她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要求,她說讓她去給孫姨娘的藥裡下黃連。
茗兒到底下了沒有,謝窈並不在意。
茗兒仍舊恭敬地應聲:“奴婢一定照顧好這匹馬。”
然後,她將雲鶴樓的點心,送到了母親那裡。
許素素眉頭緊皺,本欲拒絕,謝窈又拿出許知行給她的平肺膏。
“這是治肺癆的瓊玉平肺膏,你收好,每日給母親用。”謝窈直接塞到桑若手裡。
桑若常年照顧許素素,自然知道夫人的病是肺癆,也聽說過這藥的名號,立即收下這瓶藥,感激道:“多謝二小姐!”
謝窈於是露出幾分可憐神情,眨動著水汪汪的眼睛:“母親收了舅舅的東西,不收我的點心,不公平。”
許素素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女兒越長大,倒是越會耍賴了。
她只能收下點心,蹙眉道:“那藥是許家的東西,你去許家了?”
謝窈並未隱瞞:“母親,舅舅說了,許家永遠都是你我的家。”
許素素眼神暗了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當初為了嫁給伯爺,我一意孤行,忤逆父親,差點把父親氣暈過去,我已經沒臉再做許家的女兒了。”
謝窈反問:“若是我嫁去靖北王府之後,母親也當我是潑出去的水嗎?”
許素素語塞。
她說不過這孩子,不想說了。
謝窈:“既然您還把我當成您的女兒,那您怎麼不知道,許家還認您這個女兒?”
沒等許素素再反駁,她已經擒住母親的左手手腕:“忍冬,來看看。”
忍冬已經等候多時,聞言,立即竄上來,開始把脈。
許素素本想掙扎,但看到謝窈嚴肅執拗的神色,她終究是忍了下來。
“京中各大醫館的大夫,都已經給我診遍了,你讓你的侍女再看又有何用?難不成,她比坐堂幾十年的老大夫還會看病?”
她說著,壓抑地咳嗽起來。
不想在女兒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許素素別過了頭。
桑若也嘆道:“奴婢知道二小姐愛母心切,但奴婢和夫人這些年,也在外面找過許多江湖郎中,都說夫人是生產時落下病根,又憂思過度,肺癆加重。”
謝窈不信。
前世在她出嫁不到半年後,謝宴就說母親已經完全癱瘓,奄奄一息。
若說母親是肺癆,她信,可肺癆是十幾年的老毛病了,為何今年突然加重?
片刻後,忍冬把完脈,搖了搖頭。
“奴婢無能,只能確定夫人的確患有肺癆,不過,若從此之後一直服用這平肺膏,或許能有所緩解。”她說。
謝窈的臉色沉了下去。
反倒是許素素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只是,笑容中多了一絲苦澀。
忍冬也有些沉默,主母夫人的脈象和表現是肺癆,可她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所以沒辦法跟二小姐說。
離開母親房間,謝窈第一次心事重重。
難道,母親真的已經病入膏肓?
難道,不管她做什麼,都無法改變母親的結局?
還不到絕望的時候,但謝窈心裡剋制不住地升起幾分戾氣。
這戾氣與恨意在她心裡積攢許久,只是被母親的事暫時壓了下去,但她一刻不曾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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