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憂思過度?她究竟在憂思什麼?
距離她在文昌伯府的日子不多了,她得好好利用這待嫁的一個月。
謝窈回到屋子,從包袱中找出夜行衣,仔細裝扮起來。
深夜,身穿夜行衣,蒙面的謝窈,來到了謝明安的書齋。
沒想到,都三更天了,書齋外竟然還有兩隊家丁交替巡邏,還有兩名小廝看守在門口,站著打瞌睡。
她眯起眸子,轉身,直奔伯府下人們的住處。
王管事跟著謝伯爺大半輩子,在伯府有處單獨的住所。
謝窈此前用刀柄斷了他一條腿,謝明安又罰了他半年月錢,如今他還在養傷。
還沒走近,她就聽見屋內傳來……
“芳兒,還好你來了陪我,你知不知道我之前快嚇死了,你看我這腿,我這胳膊,疼啊……”
“二小姐真是個毒婦,你不過是聽伯爺的命行事,她居然害你斷腿……不過,且等著吧,姨娘早晚要她好看!”
“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天生就是給主子當狗的命,芳娘,跟著我,你受委屈了。”
“芳娘不覺得委屈,只求管事疼惜……”
芳娘?
聽聲音,男子是王管事,女子聲音也有些熟悉。
謝窈聽了一會兒,實在聽不下去了,撿了枚石子,運力屈指一彈,直接彈進屋子,彷彿一枚飛鏢。
聲音戛然而止。
“誰,誰啊!”
王管事的聲音緊張,卻壓得很低。
伯府管事與下人有姦情,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尤其是他現在被二小姐弄斷了腿,也失去了伯爺倚重,府中人人都想踩他一腳。
片刻後,一個頭發凌亂,衣冠不整的女人跑出他的門,匆匆離開。
藉著月色,謝窈看清了她的臉——是劉嬤嬤!
前世,謝窈曾撞見過劉嬤嬤笑著給王管事遞帕子,還替他擦汗。
那熟稔的模樣,不像尋常府中下人。
所以,重生後她第一次在謝老夫人的暖房看見劉嬤嬤時,就多留神了一眼。
而她留王管事一命,是因為前世他害死自己時曾說:主子要你死,他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奉誰的命?
既然劉嬤嬤是王管事的姘頭,那自己的死,是否也和孫姨娘有關?
等了片刻,王管事居然連出屋檢視的勇氣都沒有。
這不太對勁,王管事再怎麼怕與劉嬤嬤的私情敗露,也不會在劉嬤嬤走後不敢出門。
她直接推門而入。
王管事已經披上衣裳,看到蒙面黑衣,雌雄莫辨的謝窈後,瞳孔顫了顫,“噗通”一聲,膝蓋砸到地上。
“大人饒命,饒命啊,小人真已經把自己知道的事全交代了!大人去而復返,是要將小人滅口嗎?”
還未等謝窈開口,王管事就跪地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問。
謝窈笑了。
剛才她聽到王管事說:還好你來了陪我,我之前快嚇死了,就覺得奇怪。
他都斷腿好幾天了,劉嬤嬤不來陪他有什麼好害怕的?
原來,是在她來之前,已經有人找過了王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