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許氏錢莊,忍冬抱著一大袋金銀,緊張地說:“二小姐,奴婢從沒有見過這麼多錢,感覺買一百個同福也夠了。”
“這些可不只是用來買同福的。”
謝窈眼底閃爍,問道:“餓不餓?”
忍冬雖然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但還是點頭:“有一些……”
“之前在雲州時,我答應過你和顏姨,如果以後有機會帶你們回京,酒肉管飽。”
顏姨和忍冬一樣,都是謝窈曾經救下的女子,如今在健婦營駐地周圍開了家酒肆。
她摸著自己鼓鼓囊囊的小荷包,張望了一圈兒:“走,我們去吃京中最出名的酒樓。”
京城最出名的酒樓,自然是雲鶴樓。
早些年,當今聖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因為沈皇后和沈家獲罪,他也被先帝所惡,連親王爵祿都被剋扣,卻攢了半個月的銀子,來雲鶴樓吃包子,被人認了出來。
從此,雲鶴樓名聲大噪。
其實謝窈已經忘記了雲鶴樓的味道,但這裡,是小時候,母親唯一帶自己去過的酒樓。
那日,她和母親一起吃著飯,看到一個在酒樓門口撿剩包子的小乞丐。
她見小乞丐可憐,求母親把飯菜分給了他。
母親詢問小乞丐的姓名,說道,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後來,陸慎言考中狀元,當時的戶部侍郎是他早年同窗,訂了雲鶴樓的席面為他慶賀,給陸家發邀帖,還特意請了自己這個狀元夫人。
謝窈為陸慎言高興,於是前去赴約。
沒想到她剛落席,陸慎言便臉色陰沉地趕來,當場掀了桌子,說他從前在雲鶴樓吃出過髒東西,此地犯了他的忌諱。
眾人不歡而散,沒過多久,謝窈就被送去莊子,再也沒去過雲鶴樓。
現在想來,謝窈明白了。
陸慎言當初為安平侯擋箭受傷,就是在雲鶴樓門口。
斷子絕孫的地方,確實犯了他的忌諱。
不過,這就跟她沒關係了。
甚至她想明白此事後,更覺得雲鶴樓和自己有緣。
謝窈來到酒樓,點了自己喜歡吃的幾道菜,又問忍冬喜歡什麼。
從前過得太苦,現在既然有機會,那她得不負美食,重新活一次。
白朮正按照慣例,在雲鶴樓收賬。
他站在二樓圍欄處,無意間一瞥,看見了樓下正在大快朵頤的準王妃和準王妃的侍女。
那日隨王爺去伯府宣旨,他匆匆見過這名侍女一面,當時便感到眼熟。
聽準王妃叫她忍冬。
現在再見,白朮越發覺得忍冬像自己年幼時認識的一個人。
他定下神,直接來到謝窈這桌,一板一眼地行禮:“見過謝二小姐,謝二小姐怎麼在這裡?”
謝窈正在吃菜,沒想到會遇見簫熠之的人。
“你是靖北王的侍衛吧?前幾天來伯府送賞的白蘞是你什麼人,你倆長得有些像。”
“屬下白朮,白蘞是家弟。”白朮回答。
“我既收了王爺的禮物,自然是要去王府道謝的,路過雲鶴樓,就順便吃個便飯。”謝窈解釋。
她說完,發現白朮沒有要走的意思,就直挺挺地站在桌邊,也不說話。
猶豫再三,他還是張了口,冷冰冰地吐出四個字:“忍冬姑娘!”
忍冬抬起頭,平靜地和他對視:“白侍衛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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