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姓段的,撿了一條命啊。也罷,眼前還是這個鄭回比較有趣。
“多謝鄭公!”
文靜娘子露出笑容,行了一禮。
夥計們也紛紛出來,參差不齊的行禮。
“不必如此。”
鄭迴轉身,連忙說道,“我也是遲來一步,這夥兇徒,到底還是靠你們自己殺退了。”
文靜娘子向楚、成二人介紹道:“鄭公多次去過我們君子盟,對我們唐人很是關切。”
“我聽出鄭大人的關切了。”
成瞎子自嘲似的笑了聲,“校尉那點事情,你都能查得出來。”
鄭回正色道:“幾年前,你到了王城附近,連著三個月緝兇,殺得人頭滾滾,如此悍勇的捉刀人,官府難免要多留意幾分。”
“老夫留心一查,才知道閣下少許來歷,平民出身,居然不到三十歲,做到軍中校尉。”
“如此人物,怎可輕忽?”
成瞎子平淡道:“小小一個校尉罷了,我現在也只是個瞎子。”
“這夥兇徒裡,最厲害的角色也並非我解決的,不知為何,著重跑去對楚郎中下手。”
楚天舒哦了一聲,隨口道:“他們以為我是內衛呀。”
內衛?!大堂裡的人,臉色都有點變化。
刀白樹吸了一口涼氣,腿腳有點發軟,被身邊夥計扶住。
他想起自己那幾天,天天上午被楚天舒花錢打聽訊息。
好!原來我是在大唐內衛面前,顯擺自己訊息靈通……
刀白樹喉頭乾澀,拼命回憶。
我還收了內衛爺的錢,我那幾天沒說什麼胡話吧。
鄭回的眼神也有極小變化:“原來閣下……”
“我不是。”
楚天舒擺了擺手,“他們弄錯了而已。”
鄭回微微點頭,有種懂了的神色。
“最近君子盟有人遇刺的事情,老夫早有關注,又知道王城附近幾族的族老族長出了事,就知道背後所謀,恐怕不小。”
鄭回說道,“想挑起唐人和其他族群對立,只怕後面還要煽動其他族群的人對唐人燒殺搶掠。”
“而這些事情發展到最後,無疑就是為了破壞南詔和大唐的盟好關係。”
“大唐也有人關注此事,維護盟約,那是好事。”
他話裡話外都是說,大唐內衛在南詔國內偷偷搞事,只要是在大局上幫忙,他也會給予方便。
“我真不是……算了。”
楚天舒搖頭道,“還是先來問問,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這幫傢伙吧。”
宇文通訊畢竟是個高手,就算斷臂昏迷,傷口也沒有一直失血,身體本能的收縮肌肉,止住了血液。
楚天舒看了一眼,先射出三根銀針,釘在他胸口穴位,妨礙血液供養,讓他腦子反應變得更遲鈍,隨即一針釘在眉心,將他喚醒。
宇文通訊睜開眼睛,眼中還有一抹兇光,可緊接著,一根銀針在半空滑過弧線,拐了個彎,釘在他的天靈蓋上。
“臨!”
楚天舒一聲真言。
宇文通訊身上所有銀針都嗡鳴了一下,讓他的眼神變得迷糊起來。
楚天舒問道:“為什麼要刺殺文靜娘子這些人?”
不出鄭回所料,宇文通訊的回答,就是挑起對立,破壞南詔和大唐的關係。
“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楚天舒問這話時,已經想到剛才段茹素那幫人。
誰知,宇文通訊卻說:“淮西。”
楚天舒眉頭一皺:“什麼?”
淮西和南詔,跑這麼遠來搞事?!
“淮西節度使吳家,我們宇文家在幫淮西辦事。”
宇文通訊的聲音如在夢遊,好像回到出發之前的情景,說道,“當年安史之亂,吐蕃趁機佔下大唐大片領土。”
“十年前,朝廷擊敗吐蕃和南詔聯軍,稍試兵鋒,這些年休養生息,卻還在籌措糧草,將要起兵攻打吐蕃,徹底收復失地,威懾邊疆。”
“韋皋將任主帥,而南詔已然歸降,多半會成為韋皋的幫手。”
“我們要在南詔製造事端,讓南詔再度投向吐蕃,一同對抗唐軍。”
“淮西等地,就可以趁機起事。”
楚天舒想了想:“就憑你們搞這些事情,也未必能影響到南詔的選擇吧,除非你們在南詔官員中還有盟友,是不是姓段?”
“是。”
宇文通訊說道,“段茹素。”
楚天舒呵呵一笑,抬頭道:“鄭大人,剛才我要是動手的話,說不定真到緊要關頭,你都得站在段茹素那邊幫忙吧。”
“但現在既然有這份供詞。”
楚天舒微笑道,“能不能打聽一下,這位段將軍家住在哪呢?”
鄭回聽到幕後黑手,臉上卻並沒有什麼意外之色。
“只有供詞不夠。”
鄭回問向宇文通訊,“有證據嗎?信物?信件?”
宇文通訊道:“沒有。”
“果然沒有。”
鄭回看向楚天舒,“楚郎中,其實就算有指向段茹素的證據,也沒有多大意義。”
“他也只是個被推出來跑腿的,真正跟淮西勾結的主導者,另有其人。”
楚天舒目光一亮。
“聽起來,鄭大人心中已經有猜測了,那這人是誰?身份很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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