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們的掙扎最終以混亂中自相踐踏死亡上百結束。
至於這個自相踐踏的原因……
當然是圍觀百姓因為支援太祖高皇帝的聖旨,與反對聖旨的地主們展開激烈辯論,結果辯論中發生意外導致的。
地主們的確是和平請願,太祖高皇帝也只是和他們講道理,同樣圍觀百姓也是和他們講道理,絕對沒有使用暴力,更不會毆打他們,但人多了發生點意外踩踏也是很正常。
這是個悲劇。
僅此而已。
然後太祖高皇帝一家賞了二兩銀子做喪葬費。
當然,這只是個開始,誰都明白但凡是去請願的,那都是還對他抱有一絲希望的。
不抱希望的這時候都已經準備反抗了。
但反抗也是註定毫無意義的,畢竟現在光南京城內,就有四十萬正在排隊槍斃化的御營在等著地主們的地,太祖高皇帝是給他們要的這些地,江南土地都在士紳手中,太祖高皇帝的確沒有良田可以賞賜給他們,所以就逼著地主們以這種方式獻上部分土地然後分給將士們。
不同意?你們是覺著四十萬全副武裝計程車兵不能殺你們全家嗎?再說太祖高皇帝要求很過分嗎?他只是要你們獻上部分,獻上一百畝就可以換一份軍功,然後讓你們多保留一百畝,所以事實上只是要一半而已,最後還是給你們留下一半。
良田萬畝變成五千畝而已。
你們還不願意,既然這事難辦,那就別辦了。
殺你們全家所有田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分你們五千畝你們不願意,那就分你們一萬畝好了。
這件事又不是楊豐拍腦門的,實際上這是他和韓信設計好的,真正要做這件事也沒那麼簡單,牽扯到複雜的操作,光把那些士紳手中的土地釐清,就是一項龐大的工程,拍腦門容易,操作才是最難的。而楊豐這招的最大優勢,就是把這件事變成目前這個軍功集團的事,不需要他做什麼,他只要放出這道聖旨,四十萬御營就會毫不猶豫地去給他解決剩下的。
“反抗吧,你們越反抗我越快樂啊!”
承天門城樓上,太祖高皇帝得意地看著朝陽門,那裡列隊整齊計程車兵正源源不斷走出。
這是去平叛的。
要求地主獻地換軍功的聖旨到達寧波後,寧波士紳怒髮衝冠,然後公推前太僕寺卿謝三賓為盟主,在寧波舉起反抗大旗,並傳檄各地,以天禍大明,妖人妄稱太祖高皇帝,欲行李代桃僵之事,竊奪大明江山,故邀天下忠義共舉義旗匡扶社稷。
當然,暫時還沒有響應的。
不過他們已經攻陷紹興,或者說在紹興士紳不抵抗的情況下,一支由寧波出發的所謂平妖軍進入紹興。
據說還是敲著鼓,吹著號,伴著鞭炮聲進入的。
然後大明相國齊王毫不猶豫地下令出兵,而御營四個衛計程車兵,也毫不猶豫的踏上了征程。
一隊隊頭戴笠盔身穿紅色軍服外面套著折線胸甲,肩扛上槍刺的仿造褐貝斯的御營士兵,整齊走過朝陽門。
而城外的大路兩邊全是為他們歡呼的百姓。
這些士兵可是為了他們,這裡面大部分都是他們的親人,在等著那一份軍功百畝的土地……
雖然內部平叛沒有土地分。
不能鼓勵內戰,否則他們終究會發現殺自己人比殺清妖容易,實際上也用不著終究,之前就已經有不少殺良冒功了。
不過這並不能阻擋士兵和百姓的熱情,畢竟他們去平叛的結果,是無數軍功獲得者可以分浙東的富饒水田,士兵要等著這些地兌現他們殺清妖的軍功,工匠也要等著這些地去兌現他們製造軍需的軍功,就算承包軍需運輸任務的商人也等著兌現他們運輸軍需的軍功。
這是一個渴望戰爭的集團,從上到下,無論男女,都渴望著戰爭。
畢竟女人一樣可以獲得軍功,甚至此前跟隨太祖高皇帝守衛承天門的那些都有因為軍功封爵的。
而工廠裡那些參與制造軍需的女人,同樣也和男人一樣計算軍功。
軍功就是一切。
財富。
土地。
榮耀。
甚至世代延續的這一切。
而僅僅半年前,他們還只是一群面對異族不戰而降,甚至引頸就戮恍如羔羊的孱弱之民。
“半年,半年就恢復了兩百七十年前他們的祖先掃蕩漠北,橫行天下的武德。”
楊豐對此也很震撼。
所以改變真的不需要太久。
只要把皇帝的雄心壯志變成他們自己渴望的東西,那僅僅半年一群被視為孱弱的平民,就會變成一支悍勇的軍團,一座連幾十個倭寇都能嚇得風聲鶴唳的城市也會變成一座戰爭機器,此刻的他們就像兩百七十年前,同樣走出這座城市的祖先一樣滿懷豪情步伐堅定,而他們的親人也像兩百七十年前為遠征漠北而送行一樣在為他們歡呼。
“不過就算如此,這江南還是會留下眾多良田萬畝甚至數十萬畝者,據我所知,蘇州府土地最多者,一年甚至收租九十萬石,而數十萬石者各府皆有,而朝廷在各府所收賦稅除了蘇州等寥寥幾個府,其他全都不如這一家,縱然逼其獻上一半還是一家收租超一府賦稅,更何況他們也不會獻上一半,無非將田產儘可能分給子孫拆分家族,寧可便宜宗族也不會便宜朝廷。
這時候南京周圍已經有地主在做,搶在朝廷清算田產前,把他們的田產儘可能分割給子孫並拆分戶籍。
我倒是覺得還是得殺。
殺了就全是朝廷的了。”
韓信說。
所以袞袞諸公們對齊王和太祖的評價其實是個錯誤,太祖只是瘋了點,但齊王是狠毒啊。
太祖爺可是現代人,跟齊王的世界觀就不同。
太祖爺只是覺著你有罪所以才該殺,但齊王覺得你死全家對他有利,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殺你全家,和齊王的價值觀相比,太祖爺其實就是個三好學生,齊王的好說話是建立在他覺得不需要殺全家的情況下,一旦他覺得需要,那時候把老弱婦孺都扔大鍋裡烹,他也是不會有絲毫覺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