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承天門。
因為深宮裡看不見外面情況,所以下界後的大明太祖高皇帝,一直就住在承天門城樓上。
包括處理政務也在這裡。
“妖孽,你這個妖孽,你不是太祖高皇帝,你不是太祖高皇帝……”
正在被拖向大缸的在籍前工部郎中徐之慶崩潰地嚎叫著。
他是第一個到南京探查情況的地方代表,受寧國知府朱錫元及宣城等地耆老鄉賢委託,以在籍鄉宦身份到南京訪友,並不是覲見太祖高皇帝,畢竟覲見那性質就定了,他只是以私人身份來訪友,然後得知太祖高皇帝下界,正好過來看看真假而已。
如果是真的那當然趕緊回去讓朱錫元等準備好前來覲見。
如果是假的就沒必要了。
這時候清軍並沒佔領宣城,雖然之前弘光被俘,但馬士英和太后已經逃到杭州,並在那裡以潞王監國。
他們原本和弘光一起逃的,但出城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有意也可能意外分散,馬士英帶鄒太后逃往杭州,弘光由馬士英兒子帶著勇衛營護送逃亡蕪湖黃得功大營,還在當塗被太平府知府拒之門外。
所以如果徐之慶回去說這個太祖高皇帝是假的,那寧國府就向杭州的潞王監國朝廷效忠了。
然後……
他就被烹了。
因為對太祖高皇帝的聖旨不滿,並像過去對崇禎一樣,擺出諍臣姿態試圖勸諫,結果激怒了太祖高皇帝,被後者下旨扔進那口大缸裡。
現在太祖高皇帝從善如流,已經採納齊王建議。
儘可能多使用這些大缸。
“他是傻了嗎?我要不烹他那才不是太祖高皇帝呢!”
楊豐說。
兩旁大臣低頭沉默中。
這個解釋還是很合理的。
而下面的太監槍手們,抬著胡鄉宦直接扔進銅缸,裡面還有一堆骨頭,他一進去就慘叫起來,不過還好溫度合適所以緊接著就不叫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和裡面那些骨頭渣子一樣了。
大臣們低著頭,小心翼翼地互相交換著目光,緊接著吏部尚書張捷上前一步行禮。
“陛下,臣請為欽差往杭州,並以太祖下界曉諭各府,如今局勢混亂,各府多有不知者,縱然有所風聞,但終究處將信將疑間。非欽差前往曉諭不可,臣雖為吏部,然此時建虜襲擾於外,並無太多政務,不敢尸位素餐,懇請太祖賜旨一行。”
他說。
“行,你這個吏部尚書確實也沒什麼事可幹,就替朕去杭州走一趟。
順便告訴他們。
朕知道之前那幾個廢物過於寬縱以至於連稅都收不上,朕時候一年還三千多萬石,這快三百年了,人口增加了數倍,田地也增加不少,居然一年收兩千萬石了,簡直莫名其妙。朕當年說過三千三百萬石,就足夠朝廷用度,可這些廢物居然一年就收兩千來萬石,這能不亡國嗎?朕就是要重整朝綱。
他們舒坦日子過久了,一時可能不太習慣,但朕是君,他們是臣,習慣要接受,不習慣也要接受,並在接受中習慣。
我也知道過去那些廢物放縱下群臣都有些不知好歹,但朕是什麼人,他們也很清楚,朕這幾口大缸就在這裡,他們要是喜歡往裡跳,那朕隨時可以成全他們。
要是不喜歡這幾口大缸,朕也可以恢復剝皮實草。”
楊豐喝道。
“臣遵旨。”
張捷趕緊說道。
他們現在就怕這個啊!
所以需要個趕緊去各地讓那些官員士紳認清現實的。
都清醒點吧!他想怎麼樣你們就先從了,總比被扔進這些大缸強啊!他剛說完都察院右都御史楊維垣也上前。
“陛下,臣亦不敢尸位素餐,請陛下賜旨,臣願間道往山東,並往北直隸以陛下下界曉諭忠義,起兵驅逐建奴,迎王師以復京城。”
他說。
他是通州人,但祖籍山東,他是正牌閹黨,此前被崇禎流放淮安,但弘光朝建立後,又被啟用,原本歷史上他是在南京自殺的,但被東林黨編排為投降後被殺。不過這次帶著倆小妾,剛要準備跳井,結果太祖高皇帝飛過頭頂,然後趕緊不跳了,包括張捷也是原本要自殺但還沒完成的,
不過張捷也是東林黨政敵,他是周延儒親信。
“有這個必要嗎?我覺得那些已經投降建奴的北方官員,以後統統都扔大缸就行了。”
楊豐說。
楊維垣深沉了一下。
他就怕這個啊!
雖然他的確沒投降,但親戚朋友同窗同年無數投降的啊!
就這太祖高皇帝的兇悍,收復京城是早晚的,再加上這兇殘,那時候這些真就得進大缸了,他回去說不定能勸說幾個起來反清的,到時候給北方士紳多少還能留個根。
“陛下,此輩的確死不足惜,然民間欲為國盡忠者亦不乏其人,只是苦於無朝廷音訊,臣北通州人,祖籍山東,若攜陛下聖旨曉諭,忠義必蜂起。臣雖為御史,然陛下治理,百官有序,萬民晏然,實無臣之用,與其尸位素餐,不如北上為陛下曉諭忠義。”
楊維垣趕緊說。
這當過閹黨的說話就是不一樣。
“行,去吧,臨走前找韓太監領些金銀。”
太祖高皇帝龍顏大悅。
然後楊維垣趕緊像張捷一樣告退了。
緊接著黃端伯也請旨,他請求攜帶聖旨南下徽州,然後前往江西湖廣曉諭臣民。
於是他也趕緊跑路。
……
這些大臣都很著急,畢竟就這太祖高皇帝畫風,實際上比原本那個更恐怖啊!
原本那個終究不是開掛的,所以儘管兇殘,但知道必要時候依然要安撫一下士紳,也知道需要用儒生,雖然白刃不相饒,但在這之前,那金盃終究還是同汝飲的。但這個根本不管儒生,包括這些大臣全都是擺設,有事根本就不跟他們商議,全是他和那個韓信拍腦門決定。而且也不用過去那套,全都是直接對老百姓,至今就連應天府,包括上元和江寧兩縣都沒主官,就是從胥吏裡面挑了幾個代理。
而民間則是他任命那些軍官管,屬於上馬管軍下馬管民。
包括原本民籍也是如此。
有事也是召集這些軍官,然後向他們下旨。
內閣也罷九卿也罷,唯一作用就是給他對外面各地發聖旨。
這些大臣就是尸位素餐。
也沒人找他們辦事。
就目前這局面,還是能離開就趕緊離開吧!“這科舉選出的還不如徵辟。”
群臣都走後,韓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