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到了下面別怨咱們,你這人頭值一百兩,兄弟們窮怕了,借你人頭一用。”為首的獵戶帶著歉意,蹲在他面前說道。
然後這傢伙直接拔出短刀,一刀扎進了他脖子……
“三百兩銀子,咱們發財啦……”
他最後的意識裡是別人的歡呼聲。
“倒反天罡啊!”
楊豐看著這一幕感慨著。
過去都是官軍借老鄉人頭一用,如今居然成了老鄉借官軍人頭一用。
不過也沒什麼奇怪的。
李自成都沒逃過呢!實際上他在天上用紅外探測器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這片山林裡還有好幾支這種獵頭隊,這些山民礦工們很清楚他們的優勢就是伏擊,所以都在山林等待機會。大隊的清軍當然不是他們能招惹的,可那些落單的,進山找食物的,就很容易被他們伏擊了,一個人頭一百兩銀子呢!這就是換他們一條命都足夠,這年頭哪怕一個青壯都不值一百兩。
實際上十幾兩就能買個青壯。
而且這些獵頭隊內部都很團結,甚至都是宗族化,常年一起工作,互相配合默契,為了一百兩銀子豁出去死兩三個人對他們來說完全值得。
楊豐隨即離開。
不過他沒回石門戰場,而是一直飛到最北邊。
建德。
這裡同樣在交戰中。
清軍若打不開石門,終究還得想辦法逃出,向後是唯一選擇。
東埭到池州方向有明軍追擊,雖然短時間趕不到,但往這個方向終究還是會迎頭撞上的,所以走建德到東流然後繼續沿著長江向湖口是唯一選擇,至於到湖口之後還過不去怎麼辦……
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除了這條路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所以前鋒進攻石門,試圖開啟石門通道,後衛進攻建德,準備必要時候撤退。
然後建德也成了戰場。
當然,這裡的抵抗與楊豐無關,下面明顯是城內士紳自己組織起來的青壯。
“把銀子抬上來,保住縣城,一人二十兩銀子。”
城牆上一個穿著紅袍的老頭,擺出一副心都在滴血的嘴臉喊著。
而他們前面的城牆外,清軍正攀著一架架明顯剛做出來的梯子向上,而女牆後面的青壯,則混亂地向外扔石頭拿長矛往下捅,還有守著大鍋往外澆金汁的。城內那些女人還在拆房子,然後把青磚抱上城牆,幾個士子打扮的,拎著劍在催促著那些青壯,不時有人中箭倒下。
“頂住,援軍已經過池州,南京三十萬大軍就要到了!”
其中一箇中年士子喊著。
“清虜敗了!”
突然驚喜地喊聲響起。
他急忙探頭向下,然後就看見城牆外那些攀著梯子的清軍,彷彿看到了惡魔般都帶著驚恐,發瘋一樣向下,甚至還有撞在一起掉落的。而下面那些也一樣帶著驚恐看著天空,同時發瘋一樣逃離,就彷彿天上有什麼讓他們恐懼到刻骨銘心的東西。
原本快要攻破建德的清軍,就這樣如同退潮般撤退。
他帶著驚愕地抬起頭,看著天空中那個金色身影。
城牆上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地看著。
“怎麼,見了朕都敢不跪了。”
楊豐喝道。
那個老頭一下子清醒,他毫不猶豫地跪下了。
“臣在籍前吏部尚書鄭三俊叩見太祖高皇帝。”
他喊道。
那些跟他一樣的老士紳們趕緊同樣跪下山呼萬歲。
不過士子們還在尷尬地面面相覷。
楊豐冷哼一聲。
下一刻士子們的膝蓋彷彿集體被從後面踢了一腳,全都不由自主般跪下了。
“學生貴池生員吳應箕叩見太祖高皇帝。”
那中年士子說。
“鄭三俊,你之前投降清妖了吧!”
楊豐喝道。
鄭三俊趴在那裡哆嗦著。
“朕的規矩,想來你們知道,投降過清妖的,都交給昊天上帝懲處。”
楊豐說。
“臣,臣遵旨。”
鄭三俊顫抖著說。
然後他彷彿很艱難一樣向前爬到了女牆邊。
“臣有負太祖高皇帝,有負先帝恩寵,失身清妖,甘願領死。”
他說完直接翻了出去。
不過他並沒摔死,也是摔斷了雙腿倒在那裡慘叫著,就他這把年紀,這種傷抬回去也活不了幾天。
“其他人,除了跟著吳應箕這些過來的,本地之前投降過清妖,身上有官職或功名的,都跳下去,你們死活由昊天上帝裁決,別以為你們如今又倒戈一次就把之前的事抹去了,朕早就已經說過,失節如失貞,難道你們以為這種事還能反反覆覆?”
楊豐喝道。
就在此時,北邊的山口處,大批騎兵的身影出現。
南京的御營騎兵終於趕到。
而建德城牆上那些士紳們哭哭啼啼地走向女牆,一個個無奈而又淒涼地看著天上的太祖高皇帝,再看看周圍那些冷漠的百姓。
最終還是一個個哭著翻出去了。
而吳應箕等人都趴在地上,戰戰兢兢地不敢抬頭。
他們當然不用跳。
這些是在池州起兵抗清失敗然後跑到東埭,又在東埭阻擊清軍,又失敗又逃到建德的,當然,主要是他們已經知道清軍後面還有幾十萬官軍,甚至奉旨從池州追擊清軍的部分池州青壯,同樣也到了這裡,然後正好又趕上清軍試圖開啟建德重新折返長江。
所以不得不再次抵抗。
這些人抵抗還是很堅決的,原本歷史上吳應箕可是全家一百多口都跟著一起死了。
“守住這建德,清妖已經被困,最多三日大軍合圍,戰勝之日,你們都依照南邊各軍賞格,與清妖交戰者活的賞銀百兩,死的給家人兩百兩,一個清妖首級一百兩。朕已經給你們在南昌準備三百萬兩,淮王也獻出家產,朕還會讓益王也獻出家產,朕給你們籌集一千萬兩銀子,打贏就給你們分銀子。”
楊豐喊道。
下面青壯們一片亢奮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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