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群士兵和牛錄老爺開懷暢飲的時候,楊豐已經在北邊二里外的山林裡放下了第二批士兵。
然後是第三批。
第四批。
……
他就這樣在沿線山林裡不斷放下一個個百人級別的小隊。
剩下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他的要求很簡單,就是三天後交相當於他們數量三分之一的清軍首級,當然多了更好,而做到了的就赦免他們之前投降清軍的罪行,並給他們按照一顆百兩分銀子,重新把他們編入明軍給帶隊的封官。
別的他就不管了,這些人怎麼打甚至怎麼解決飲食都自己負責。
實際上真不難。
這些傢伙襲擊八旗滿洲的確需要冒很大風險,但襲擊那些投降的剃髮明軍風險就小的多了。
那也是清軍啊!
只要是頂著金錢鼠尾的那都可以算清軍。
楊豐要的只是清軍後方不斷遭受襲擊而已,只要有一處襲擊,那這附近清軍就不可能到前線增援,甚至像那些投降明軍會故意以此為藉口……
這是必然的。
都這種局勢了還指望這些傢伙為我大清拼命也未免太誇張了,還沒背刺我大清也就是還沒聯絡上人,不知道背刺後能不能被饒過,但要讓他們上前拼命已經不可能。阿濟格到現在也沒讓這些炮灰像之前一樣衝在前面,應該是他已經沒有能力命令他們了,所以一直都是八旗勇士在前衝,對於這些人,估計阿濟格能要求的也就是別背刺。甚至逃兵也早就大量出現了,雖然投降的確不知道會不會被赦免,但逃跑鑽山溝然後躲個一年半載再出來做良民,也不是不行的。
不過楊豐是真不想赦免這些,這些和金聲桓部下不一樣。
後者是自己脫離清軍。
無論出於什麼心理,他們都是在沒有和明軍交戰並因為失敗而害怕的情況下脫離清軍的。
他們是主動反正。
至於進攻南昌這個性質不一樣。
至少他們認為自己是有理有據,他們要江西巡撫提供錢糧,讓他們透過江西趕往南京勤王,江西巡撫不給,他們勤王心切就決定自己進城拿。
他們是勤王心切啊!
哪怕他們其實就是想搶錢搶糧,但至少他們的理由冠冕堂皇。
所以他們可以按照己方軍隊將領和地方官員衝突處理。
然後金聲桓和手下將領,還有江西巡撫曠昭在內幾個地方官,都已經被太祖高皇帝的巨石處決了。
但現在被困這些,那不但投降而且跟著清軍與明軍多次交戰,甚至一直到清軍撤退都沒反正,反而跟著清軍一起撤退直到一起被困,這才因為走投無路又想投降,這樣的如果還能得到赦免那太祖高皇帝法律何存?
“統統殺掉。”
太祖高皇帝在天空,看著下面的殺戮。
一隊被他放下計程車兵,正圍著幾十個尋找食物的清軍,毫不留情地砍殺著。
“吳傑,咱們當初也是兄弟相稱,何苦趕盡殺絕?”
一個清軍朝他對手喊道。
“呸,老子如今是太祖爺的兵,誰跟你個清妖是兄弟。”
後者怒斥。
那清軍被腳下石頭絆了一踉蹌。
吳傑趁機一刀砍在他肩頭,那清軍慘叫著倒下。
“我願意投降,我願投降!”
他喊著。
“老子奉旨誅殺清妖,只要首級不要降兵。”
吳傑說道。
就在同時他一刀斬落,砍下了他曾經兄弟的人頭。
“一百兩到手,兄弟,謝了!”
他拎著鼠尾巴,對著他曾經兄弟說。
兄弟也不行啊,兄弟的人頭值一百兩呢,那也就只能兄弟你好香了,而已經沒了頭的他曾經兄弟,身體還在條件反射的抽搐著。
而其他那些以太祖爺的兵自居計程車兵們,同樣悍勇地砍殺著和自己之前一樣頂著金錢鼠尾的清妖,人數的優勢加上太祖爺聖光照耀,一個個毫不留情地將對手砍翻,紛紛砍下那一顆顆價值一百兩的人頭。
完活的他們,順便把這些清軍剛剛宰殺的戰馬肉割下。
畢竟他們也沒帶吃的。
然後他們帶著人頭撤回山林。
不過幹這種工作的並不只有他們,就在他們撤回山林的同時,三名從他們刀下逃出的清軍,正在另一邊的山林裡心有餘悸的喘著粗氣,這三人恨恨地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這些狗東西!”
其中一個憤然說道。
“趕緊走吧,我身上還有些銀子,咱們找個村莊躲兩年夠了。”
另一個說。
“早知道在蕪湖就該跑。”
他旁邊的說。
“早知道,早知道的事多了,誰能想到突然從天而降個太祖,要不然咱們這時候該在南京大魚大肉,挑著那些秦淮佳麗玩了。”
……
他們就這樣帶著沒能玩秦淮佳麗的惋惜轉身,但下一刻兩支弩箭幾乎同時呼嘯而至,兩個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射中,其中一個正中咽喉,直接就倒下嚥氣了。而逃過一劫的那個嚇得急忙躲到了樹後,在受傷那個的慘叫中戰戰兢兢看著後面山林,可惜山林一片幽暗的綠色。
“別嚎了,你肚子上有甲,扎不了多深,先閉嘴讓我聽聽他們動靜。”
他焦躁地抬腿去踢那個受傷的。
後者肚子中箭,雖然射穿鎧甲,但明顯扎的不深,這種弩箭威力有些弱。
然而下一刻弩箭呼嘯而至,雖然他收腿也很快,但還是被射在腳上。
弩箭直接穿透他腳掌。
他下意識地踩在地上,然後疼的一下子沒站穩,從樹後倒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小斧頭從綠色裡飛出,正落在他腦袋上。
他腦袋一歪也嚥氣了。
而剩下那個肚子中箭的,驚恐地看著綠色裡,突然浮現的一個個身影,數十名身上插滿灌木和草,連臉都糊著泥土的傢伙,恍如惡鬼般走出他們隱藏的灌木叢。其中三個拿著竹片弩,一根根竹片由長到短層迭,實際上還有個專用名稱,叫宣湖射虎弩,威力不大,主要是民間獵戶使用,當然,他們的箭上都塗著毒藥。
“大爺饒命啊,兄弟上有老下有小就是混飯吃的。”
受傷那個趴在地上哭嚎著。
他的鼠尾巴不斷甩動。
然後一支三股叉直接扎進了他後背。
他慘叫著趴在了地上,那支弩箭被他自己頂著,又深入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