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地形限制,他們能攻擊的也就是直線兩三百米外,一段同樣兩三百米長的山路,所以基本上就是在直線射程。這時候又有幾個清軍試探性的轉過山腰,在山路上小心翼翼地的向前,因為山路上全是死屍,他們已經沒法騎馬,只能步行,那小孩立刻發現,毫不猶豫地一轉槍口,緊接著子彈傾瀉過去,不過還是沒打中,那幾個清軍被嚇得趕緊往回跑,楊豐隨手給調了一下高低機,子彈瞬間落在清軍裡面,伴隨石板上明顯的煙塵飛濺起,那幾個清軍立刻倒下。
那小孩終於摸清了門路,隨即停下,然後悄然等待,又有幾個清軍在山路上露頭,小孩故意沒開火,等著他們小心翼翼向前,看後面沒有跟著的了,立刻再次開火,子彈準確打在清軍裡面。
死屍又倒了一片。
小孩再次停下。
“姐姐,山上有人。”
託著彈帶的小孩喊道。
楊豐愕然看著他的機槍手。
這居然是個女孩。
後者也已經發現幾個清軍在山上出現,正在一塊岩石上看著這邊,她立刻學楊豐的樣子調高低機,同時透過瞄準看著,在對著清軍後,立刻射出子彈。
那塊岩石上煙塵升起,清軍嚇得急忙往下跑,但她已經完成微調,子彈瞬間完成覆蓋。
一個清軍的腦袋甚至明顯化作一團血色。
楊豐躺在躺椅上,滿意的欣賞著,突然一甩他的方天畫戟,後者徑直飛向不遠處一片瓜地,插著一個西瓜飛回,他掰開西瓜,在那個託彈帶的小孩嚥著口水的注視下,一邊啃著西瓜一邊指導他的機槍手。清軍依然還在不斷試探,畢竟他們也沒別的選擇,這一帶就這一條路,不走這裡就沒法去石埭,不去石埭就只能去建德。
但那裡又打不開。
或者去池州,但那裡幾十萬大軍正壓過來。
他們不斷以各種方式試探,舉著盾牌,爬到山上,從山溝向前……
但無論什麼方式,最終都還是在這邊的視野內,然後被那個小女孩用越來越精準的點射擊中。
當然,她喜歡點射不是因為知道這樣更高效,而是她因為手指長度和力氣限制無法一直按著壓板。
這挺馬克沁可以說鎖死了清軍的一切希望。
如果是在平地,靠著數量優勢,騎兵還是能衝過來,但問題是這裡是崇山峻嶺間一個狹窄到兩名騎兵就沒法一起向前的通道,他們只能像自殺一樣衝向這個噴射火焰的怪物……
半小時後。
“臣在籍前監察御史金聲叩見太祖高皇帝。”
楊豐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太祖爺當然沒有回頭,倒是那個託彈帶的小孩轉頭看著他後面跪倒的一堆人。
“起來吧,能起兵抵抗清妖,也算你們盡職了。”
楊豐說。
這是從徽州增援吳應箕的,不過帶隊的是黃澍他族兄,武狀元黃賡和金聲的學生江天一,他們在石埭兵敗撤退,估計半路遇上了增援的金聲又返回,然後與池州奉命過去增援的青壯會和,跟著清軍追過來。當然,他們只是為了堵住清軍返回石埭而已,畢竟一旦清軍返回石埭,肯定不會向池州,只能南下祁門,那時候整個徽州就倒黴了。
這就相當於近十萬級別的流寇,他們會把徽州變成下一個揚州,剛剛在揚州慘遭血洗的徽商,可就得面對自己老巢被血洗的危險了。
這種情況下他們也沒別的選擇,只能拿出銀子給金聲武裝起青壯守住石埭這個可以說至關重要的點。
金聲,黃賡,江天一等人默默起身,站在那裡用震撼的目光,看著楊豐面前的小姑娘,後者依然雙手握著握把,在向著又一隊送死的清軍射出子彈,黑火藥壯觀的硝煙被風吹向另一邊,槍口明顯的火焰噴射,子彈呼嘯飛出。眨眼間那隊清軍就不停倒下,子彈在他們周圍打出石屑和塵埃飛濺,穿過他們身體,在陽光下帶出隱約可見的血霧。
她已經很熟練的微調高低機,緊接著槍口下壓,一群正在陡峭山腰一點點向前的清軍,立刻就被子彈覆蓋,她甚至調高了射速,每分鐘六百發的射速不但覆蓋了清軍,也讓周圍的樹木被打的一片狼藉。
楊豐隨即一招手,六個彈藥箱出現。
正好打光彈帶的馬克沁停下,那副射手趕緊拿出新的續上,而機槍手拎起水桶,但卻發現有點高。
江天一趕緊上前接過,在她指點下往裡加水,撿回條命的殘餘幾個清軍,驚恐地趕緊逃離,只不過因為逃的太慌,其中一個還滾下山,加完水的機槍手雙手拉著保險,用腳蹬著雙輪槍架用力拉開,然後淡定的瞄準了這些清軍,就在他們即將轉出視野的時候,馬克沁前方火焰再次噴射……
“她們全村都被清妖殺光了,連屍體都被當軍糧,就剩下她們因為在山上撿蘑菇逃過一劫,這幾天一直躲在山上,偷偷下來找點東西拿回藏身處,數十年間如她們這樣的何止千萬,使百姓至此,無論君臣皆該殺。”
楊豐說。
金聲等人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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