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國家,只有自己。外敵入侵時候可以投降,為了利益可以向外敵獻出土地,甚至必要時候認外敵當爹。
他們很能打。
這是事實。
但他們的能打全都用在自己國家的內鬥上。
你說的有些沒錯,但你得明白,大唐是一個國家,一個國家就只能有一個權力中心,必須腦袋發出命令,讓四肢做該做的,而不能四肢各做各的,至於你擔心的反抗,怎麼,難道你以為我是德宗嗎?我就是天命?誰敢反抗?”
楊豐說道。
張承業還想說什麼。
楊豐突然露出一絲笑容,同時抬手止住了他,轉身拿起一個就像紡錘但有尾巴的東西,緊接著放進了他身旁指向天空的一個管子。
還沒等張承業反應過來……
“嗵!”
驟然一聲巨響。
那個管子上火光和濃煙噴射,好像有個什麼東西飛向天空。
下一刻天空中突然多出了一個明亮的東西,把下面的照得恍如黎明,緊接著楊豐又拿起第二個,以同樣方式打上天空,然後第二個明亮的東西出現。這東西上面有個小傘,它們在下面緩慢的落下,而它們發出的亮光,把下面照的更清楚了。
而那下面……
那下面是無數計程車兵。
“戰爭開始了。”
楊豐笑著說道。
然後他在張承業震撼的目光中將第三枚120毫米照明彈裝進迫擊炮。
一枚枚照明彈就這樣射向天空,下面被照的越來越亮,已經可以看清唐軍大營周圍所有偷襲的敵人,而且所有方向上都有,甚至包括後面,不過唐軍是類似空心方陣的四方大營,所以事實上也早就嚴陣以待。
戰爭是必然的。
李克用可不是李茂貞。
後者現在已經躺平了,早就沒有什麼雄心壯志,日常就是拜拜佛,所以在拼死一搏和交出權力安享晚年之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
但李克用是真正還有爭霸天下雄心的。
神仙?
神仙也壓不住這些早就殺人如麻的驕兵悍將們啊。
這些人就沒幾個怕死的。
神仙可以嚇住怕死的,但嚇不著早就習慣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在他們的認知裡,只要敢動他們利益,就算是神仙也先吃我一刀再說。
說李克用集團對大唐有感情那就更是笑話了,這話只適用於張承業一個人而已,雖然他們看起來好像是對大唐最有感情,畢竟至今他們還在用著天佑年號,自稱是忠於唐昭宗。但實際上只是用這個來當做他們割據的依據而已,他們不是願意尊奉大唐的年號,而是願意割據,唐僖宗時候他們是差不多和黃巢一起造反,那時候就想割據代北。唐昭宗時候他們也是公然威脅皇帝,你敢任命我們不喜歡的宰相,明天我們就殺到長安,甚至把唐昭宗派去討伐他們的孫揆給鋸了。
忠臣?
在京城燒殺搶掠的忠臣?他們要的只有割據,其他都是為割據服務,朱溫篡唐,為了維持割據,他們可以繼續承認大唐年號,喊著自己是大唐忠臣。
如果唐朝依然還在。
那他們就說朝廷被奸臣控制,他們要為國鋤奸。
總之無論大唐在與不在,他們都要割據一方,朝廷是什麼不重要,是大梁還是大唐,是奸臣還是忠臣,是明君還是昏君,統統都一樣,只要不讓他們割據,那就是敵人,就算神仙不讓他們割據也得死。
什麼神仙?那明明是妖魔。
“殺,殺了那妖魔!”
照明彈的亮光下,一個晉軍大將指著高臺吼道。
說完他帶著部下精銳,瘋狂地衝向了唐軍。
這傢伙全身黑色的重甲,一柄雙手長刀,但沒有騎馬,事實上也沒法騎馬突襲唐軍這種結陣步兵,更何況唐軍陣型前還有一堆拒馬,這種突襲就是重步兵的砍殺。他在兩翼弓箭手掩護下迅速衝進拒馬,部下頂著唐軍的箭不斷搬開拒馬,很快撞上唐軍陣型,在一片鋼鐵的碰撞中,一個個鐵罐頭們開始了瘋狂的互相砍殺。鐵甲的碰撞,武器的撞擊和受傷者的慘叫,瞬間匯聚成血腥的樂章,肢體的折斷,鮮血的飛濺,鋼鐵撞擊的火星,在照明彈的慘白亮光中共同構成地獄的畫卷。
就在同時其他方向的晉軍同樣開始了進攻。
不過這些很明顯是牽制。
真正突擊的主力就是這個黑甲的傢伙。
他在唐軍阻擊中不斷砍殺向前,後者甚至有些抵擋不住了,而跟隨他來的那些明顯也都是挑選出來的,幾乎都是一樣的鎧甲,他們如一道黑色洪流,逐漸向前撕裂著唐軍的防線。
雖然這些唐軍是之前投降的,但戰鬥力並沒問題。
只能說敵人太強了。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而高臺上楊豐還在吟詩。
他的聲音同樣透過高音喇叭響徹戰場。
“迎敵!”
而他腳下吼聲響起。
手持一丈長巨型陌刀的闞稜帶著他的陌刀隊,在高臺下迅速完成結陣。
而闞稜本人卻向前幾步,站在了陌刀隊正前方。
他的陌刀太長,沒法跟別人配合。
在一片陌刀的寒光下,所有士兵默默看著前方戰場。
“讓開,放他們過來!”
闞稜喝道。
前方阻擊的唐軍立刻向兩旁分開。
那個猛將毫不猶豫地衝過防線,帶著他後面黑色的洪流,兇猛地撞向了闞稜,闞稜手中巨型陌刀舉起,那猛將手中長刀同樣舉起,就在兩人照面的瞬間兩柄長刀同時斬落。兩道寒光瞬間撞擊出清脆巨響,在火花迸射中,那猛將的長刀也在瞬間被斬斷,下一刻闞稜的巨型陌刀在他面前掠過,他的一邊肩膀也隨之墜落。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
“好刀。”
他木然說道。
他後面的部下全都愣了一下。
估計他們從沒想過,自己的主帥居然會被人一刀解決。
“報上名來。”
闞稜收回陌刀說道。
“晉王旗下義兒軍使李存璋。”
後者說完直接倒下了。
闞稜拄著他那一丈多長的陌刀,看著李存璋後面的晉軍,在後者的惶恐不安中,走過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昏迷的李存璋,他身後陌刀隊同時向前,對面晉軍卻已經逡巡不前。
“三百年天子你們不跪,神仙你們不跪,你們到底想怎樣?”
闞稜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