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的體制。甚至頗有古風。
就是一個營長管一千家左右,然後自己挑選隊長,後者管一百戶左右,最終這個構成基層體系。
至於府縣主官這個倒是楊豐指定。
但實際上就是從表現好的營長或者天兵軍官裡面挑選。
而相當於中樞的類似朝廷的一級根本沒有,他就是身邊一些挑選的年輕聰明的當侍從。
他發出命令,給基層照辦,他不發命令,基層自己解決,解決不了的向他稟報,事實上也很少向他稟報,主要是經常找不到他,然後還是內部商議解決,至於文人肯定有在他手下辦事的,但都是在基層。那些營長隊長挑選助手時候,難免對文人習慣性高看一眼,但這個文人肯定不是士紳,只能是那些他們熟悉的窮秀才,窮童生之類,本來也就是個當塾師或者小吏的,所以被選中肯定不是那種廢物。
營長們都是推選,至少現在的推選還就是真推選,民間絕對公認有本事而且做人公道的。
最終這個體系內真沒翰林的位置。
“帶過來吧!”
楊豐說道。
很快那翰林被帶上了行宮。
這個四十左右的傢伙就像見麻哥一樣,很標準的跪倒磕頭。
“草民張廷玉叩見仙尊。”
他說道。
“你不是自稱翰林嗎,怎麼又成草民了?”
楊豐說。
“草民此前的確在京城為翰林,但丁憂在籍已三年,雖丁憂期滿但已棄偽清官職,故自稱草民。”
張廷玉趕緊說道。
當然,主要應該是沒法去京城了。
他爹張英在麻哥四十七年病死,他守孝到去年年底,但那時候楊豐已經鬧起來了,他從桐城陸路北上得走戰區,水路運河還結冰,所以等到今年開春,結果又遇上楊豐南下,運河同樣也斷了,這時候除非他走海路,或者再轉回去繞道四川,否則真的沒法北上,他這樣的經過民兵控制區,唯一結果就是被割了辮子,而且他這種身份的,模樣也很難混過去,扛不住民兵嚴查的。
宰相之家啊!這模樣就算化妝也很難混在底層百姓裡面。
“我得到一幅畫像,既然你是翰林,哪怕是清妖的翰林,終究也是儒生,那倒是該讓你看看。”
楊豐說道。
說完他一招手。
一名侍從立刻上前,站在張廷玉面前展開了。
上面赫然是一個金錢鼠尾的孔夫子,跟剛剛被強行割了辮子的張廷玉對視著。
場面頗有喜感。
楊豐這裡來就是要割辮子的,之前巴爾塗去見他也是割了的。
“我真的很痛心啊,我也已經給孔夫子看了,他也很痛心,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後世儒生已經無恥到這種地步。
禮義廉恥,這禮義廉恥都哪兒去了?
這是欺師滅祖啊!”
楊豐一臉痛心的說道。
張廷玉趴在那裡一時間無言以對。
這種畫像其實到處都有,地方那些文廟弄一張供起來是普遍的,雖然說起來的確也有些羞恥,但跟前程比,這點羞恥完全可以忽略,再說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再過些年要弄個不是金錢鼠尾的,說不定反而看著不習慣呢。
“仙尊,前朝實亡於流寇,清虜南下,雖以本性兇殘,屠戮頗多,但終究掃清群盜,使天下歸於太平,士人迫於無奈,不得已為其所用,本意也是為天下百姓,欲以詩書禮樂教化之,弱其兇性,減其爪牙,期間難免順其心意,猶如馴服野獸,迎合其性以近而教之。”
他最終緩緩說道。
“那是你們馴他們,還是他們馴你們?你們馴服野獸?我看是他們在馴服奴才吧?”
楊豐冷笑道。
張廷玉又無言以對了。
“我不想跟你談什麼前朝,朱家子孫無能,亡國是活該,我也不想跟你談什麼清妖,他們是要被滅的,一群註定要被滅的人也沒什麼好討論的,我只想問你這幅畫像,這算不算欺師滅祖?”
楊豐說。
這傢伙明顯是想試探一下,看看他這個妖魔有沒有改變的可能。
現在局勢已經很明瞭,麻哥是沒戲了,不用多了,運河斷一年,麻哥那裡就得殺無糧人,而且江南明顯已經在玩割據自保,別說這個妖魔還卡在揚州,他就是現在離開揚州,江南士紳都照樣找藉口不向北方運糧。綠營已經被收買,或者說綠營本來就跟他們一夥的,這些混蛋誰給錢就聽誰的,而江南士紳手裡就不缺銀子。
就算楊豐現在讓開徐州到揚州線,麻哥甚至都沒能力重新打通運河,畢竟他現在還在等著北伐的天兵呢!
大清這艘船已經在沉了,還沒沉底只是因為船還算大,需要點時間而已。
所以對於張家這樣的可以說頂級世家來說,現在得考慮另投明主了!或者說那些世代簪纓,歷經一個個朝代的世家們,都需要另投明主了,如果楊豐能夠給他們想要的,那他就是明主,如果楊豐現在說,過去的事情咱們就過去了,以後君是君臣是臣,咱們重新開始,那張廷玉會毫不猶豫山呼萬歲,並立刻去南京召叢集賢前來接駕。
後者也會為他迅速建立一個新的王朝。
八荒鹹歌盛世!
但是……
“這算不算欺師滅祖?”
楊豐卻只是舉著金錢鼠尾的孔夫子畫像,問他這個明顯沒有其他答案的問題。
說不算?這個傢伙會說他親自問孔夫子了,這就是欺師滅祖。
說算。
那士紳們憑什麼得到原諒?“回答我,這是不是欺師滅祖?”
楊豐喝道。
張廷玉趴在那裡繼續戰戰兢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