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長舒一口氣。她對薛寶釵素來敬畏。
薛寶釵話鋒一轉,語氣轉沉,鄭重道:“只是,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兒,你不可與她動手,也不可與她對罵,否則會惹大爺不悅。你直接告訴大爺,讓大爺替你做主才好。你可記住了?”
鶯兒恭聲應道:“記下了,姑娘。”
這就展現出薛寶釵的持重和心機了。
在她看來,鶯兒與瑞珠對罵甚至打架,會惹姜念不悅,甚至會影響到姜唸對她的觀感。鶯兒直接向姜念告狀,姜念便會對瑞珠及秦可卿不滿了……
……
……
秦家。
西廂房。
秦可卿坐在繡榻上,手中針線翻飛,正以錦緞縫製一個荷包。她神情專注,眉目間隱有柔情,似將這荷包視作珍重之物。
瑞珠推門而入,神色憤憤,口中抱怨:“姑娘,隔壁那位薛姑娘的丫鬟鶯兒,真是個壞透了的小蹄子!”
秦可卿手中針線一頓,抬眸問道:“怎麼了這是?”
瑞珠一鼓作氣說道:“我去隔壁見姜大爺,那小蹄子像防賊似的防我。審問我找姜大爺做什麼,我說她管不著,她便跟著我。我問她為何跟著,她說那是她家,如何不能走,怎麼就成跟著我了。我說她臉皮真厚,她主子不過是個妾室,她一個丫鬟倒把隔壁當她家了。她就罵我臉皮厚,說我家老爺才去世兩月,我就幫著姑娘去勾搭姜大爺了。”
秦可卿聽罷,羞惱得臉色有點泛白,手中荷包險些落地。
她是個敏感之人,也是個要強之人。而且,她確已有了勾搭姜唸的心思,今日她遣瑞珠送花箋,雖明為勸慰姜念鄉試未第之事,其實是想借此引起姜唸的關注與好感。未料這番心思竟被鶯兒一語道破。
她下意識將荷包攥緊。
這個荷包,本是她做給姜念以表心意的。然鶯兒之言如冷水澆頭,令她心中躊躇,不知是否該繼續完成這荷包,是否該將其送給姜唸了。
瑞珠卻話鋒一轉,臉上現出驚奇之色,道:“姑娘,適才我去見姜大爺,姜大爺竟是穿著一身華美的官服,顯得可威嚴氣派了!”
言至此,她故意停頓賣關子,目光狡黠地瞅著秦可卿。
秦可卿微怔,好奇道:“他怎的穿上官服了?莫非穿的是賀管家的官服?”
瑞珠搖頭道:“才不是呢!他穿的乃是三等侍衛的官服!姑娘可曉得三等侍衛是何等官職?”
秦可卿點頭:“這是正五品的武官,也是天子近侍,地位尊崇。”
隨即,她面露詫異,問道:“姜大爺為何會穿上三等侍衛的官服?這倒是令人驚奇的。”
瑞珠頷首應道:“可不是令人驚奇嘛!我都驚得了不得!臨走前,姜大爺讓我帶話給姑娘,說他此番雖未登榜鄉試,卻是蒙忠怡親王厚愛,向聖上請旨,賜他為三等侍衛,他不用再赴考科舉,也讓我代他謝過姑娘的關切。”
秦可卿心中一震,滿是難以置信之色:“竟……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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