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曉夢

第451章 訂婚期亂象漸生 慧紅玉暗伸援手

寶玉被打傻了?

陳斯遠忙問道:“榮國府可有信兒送來?”

三女一併搖頭,陳斯遠蹙眉思量道:“既無信兒送來,料想應無大礙。是了,丁郎中如何說的?”

寶釵回道:“丁郎中說寶兄弟好似得了離魂之症,此為其所長,讓榮國府另請高明瞭。”

陳斯遠頓時玩味起來。暗忖,什麼狗屁離魂之症,寶玉那貨分明就是裝的。

仔細想想,賈政先南下為學差,其後寶玉方才與夏金桂有染,轉過年又生了孩兒。江南與京師遠隔千里,只怕先前賈政並不知道。此番迴轉家中聽聞此事,這才怒不可遏?

以夏家母女陰毒的性子,說不得是為了催婚而故意洩露給賈政的呢。

思量一番,陳斯遠便道:“無妨,估摸著寶兄弟過些時日就好了……說不得還要好事將近呢。”

迎春、寶釵略略頷首,林妹妹卻難掩鄙夷之色。一則鄙夷寶玉無媒苟合,連孩兒都有了;二則鄙夷王夫人毫無擔當,因著瞧不上夏家家世,孩兒兩歲的也不曾張羅完婚。

黛玉懶得搭理寶玉的破事兒,便轉而道:“夫君,咱們年裡可要設宴?”

陳斯遠笑道:“總要擺一回酒,不過多是同僚、同窗,十五前選一日也就是了。”

迎春就道:“先前我與兩位妹妹商議著,大抵是初三、初四回門。寶妹妹說,過年時打算接了姨太太與曹家嫂子過來,如此也熱鬧一些。”

陳斯遠笑著頷首,道:“二姐姐與寶妹妹、林妹妹拿個章程就是了。哦對了——”說話間他自袖籠裡掏出一迭銀票來,略略點算分作三份,分別遞到三女面前:“膠乳、藥鋪分潤出息,我留下一些,餘下六千兩每人拿兩千。”

迎春道:“也不用夫君貼補,我手頭還有不少呢。”

寶釵也笑道:“正是,夫君如今入仕,人情往來哪一樣不要銀子?還是手頭多留一些的好。”

黛玉卻不管那些,探手抄起銀票便嬉笑道:“你們不要,我要。真真兒是命好,沒成想年前還能得了兩千兩貼補。這般算來,我也不用費盡心力打理家業了,只靠夫君貼補就夠用了。”

迎春、寶釵紛紛打趣黛玉憊懶,陳斯遠瞧著黛玉作怪的笑模樣越看越歡喜。

到得這日夜裡,陳斯遠也不理黛玉推拒,到底留宿在其房中。

雖顧忌黛玉年小不曾真個兒有什麼,可也貼皮貼肉,一時蜂忙蝶亂、意急情濃。嬌聲細作乍停,黛玉跌下身來,一時兩足舒開,目開齒合,如昏迷了一般。

二人成婚數月,龍陽手段愈發嫻熟,磨蹭之際幾回險些動了真章兒。好半晌黛玉回過神兒來,抬手便嗔怪著捶打了陳斯遠兩下,又低聲嘀咕了幾句,惹得陳斯遠叫屈道:“天地良心,我方才可是動也不曾動。嘶……怎地還咬人。”

黛玉羞惱道:“再亂說仔細你的皮!”

陳斯遠趕忙摟了玉姿百般哄說,方才將黛玉哄好。俄爾,黛玉忽地噗嗤一笑,與陳斯遠道:“今兒個琴丫頭來尋我,期期艾艾好半晌,方才說了一通。我這才知她這些時日為何一直躲著你。”

說罷又忍不住掩口笑了半晌,這才嘀嘀咕咕與陳斯遠說了。陳斯遠聽罷也忍俊不禁,敢情是因著寶琴年紀小,一時鬧不清自個兒好好兒的怎麼就突然髒了褲子的。

陳斯遠便笑道:“虧得妹妹說了,不然琴丫頭豈不是要等到來年六七月才會解惑?”

黛玉心思一轉,便道:“琴丫頭的娘,來年夏天要來京師?”

陳斯遠頷首道:“薛蝌領了皇商差事,等閒離不開京師,其母留在金陵也是無益,莫不如來京師呢。”

黛玉笑道:“那可熱鬧了,今兒個香菱還說來年入夏,她娘也要來京師呢。”

陳斯遠摟緊黛玉笑道:“何止?先前妹妹在榮國府,等閒不得脫身。如今再不一樣,那勞什子元宵、端午、七夕,此番定要帶妹妹好生熱鬧熱鬧。”

“嗯。”黛玉用力點頭,不由貼緊了陳斯遠。

小夫妻兩個有一搭沒一搭說了半晌,待兩鼓將過,方才一併歇下。

餘下幾日,陳斯遠照常坐衙。每日一杯清茶、一份邸報,再翻看一會子史書,待捱到午時便施施然迴轉家宅。

迎春身懷六甲,不好操勞,中路院的庶務便盡數交給紅玉打理。

一時三路院各自準備年事。臘月二十八,吳俊打遼東迴轉,與迎春說了遼東莊子情形,迎春思量一番,這才拍板,只待年後過了文契,買下遼東一千兩百畝的莊田。

不一日到得年三十,白日裡寶釵接了薛姨媽與曹氏到得東路院,入夜時黛玉、寶釵並四下姬妾齊聚中路院。席面置辦得極豐盛,參翅鮑肚一應俱全,可比照榮國府卻不知儉省了多少。

三桌上等席面,加上賞給下人的酒菜,合起來不過百兩上下。換做榮國府,這一夜三五百銀子都擋不住。

眾女平素便鬆快,這會子愈發恣意,因年紀相當,便嬉鬧著不分大小起來。待酒宴過後,又尋了葉子牌耍頑。

眾女明日不用早起,自是要守歲,偏生陳大官人沒那麼好命——明兒大年初一他須得上早朝。

因是陳斯遠略略小憩了一會子,待丑時過半便往皇城而去。捱到卯正,會儀開始,一應繁文縟節讓人昏昏欲睡。直至辰正,聖上賞了福袋,文武百官這才作鳥獸散。

陳斯遠回返家中倒頭就睡,直到下晌未時才起。

旋即便有晴雯道:“方才榮國府送了信兒來,說老太太初三設宴,邀了三位太太一道兒過去呢。”

陳斯遠道:“寶妹妹怎麼說?”

晴雯抿嘴笑道:“薛太太徑直婉拒了,只說身子不大爽利。”

陳斯遠暗忖,只怕寶釵心下恨極了王夫人。錯非機緣巧合被寶釵聽了去,若真個兒讓人壞了其清白,後果簡直不堪想象。

陳斯遠心下感嘆,不怕仇人百般算計,就怕蠢人靈機一動。這等事兒換個稍稍有腦子的就想不出來!陳斯遠就納悶了,薛家如何且不說,王夫人就不怕自個兒過後報復嗎?亦或是全然沒想到自個兒有金榜題名那日?

如今倒好,薛家上下只薛姨媽拗不過情面,與賈家虛與委蛇,餘者不拘是曹氏還是寶釵,心下都只當沒了賈家這門親戚。

陳斯遠轉念一想,如今皇商差事落在薛家二房,金陵四大家早就沒了薛家,餘下三家只怕敗亡之日……不遠了。

初三日,陳斯遠別過寶釵,領著二姐姐迎春與林妹妹便去了榮國府。

因此番是賈母設宴,酒席便擺在了榮慶堂。

開宴陳斯遠便與賈璉在前頭小廳吃茶漫談。賈璉幾次將話頭兒轉到東宮之上,陳斯遠打岔兩回,心下頓覺不對。

眼看賈璉眸中熱切,陳斯遠心下暗忖,這廝莫不是得了東宮指派,此番是來拉攏自個兒的?

越想越覺有可能,唬得陳斯遠冷汗淋漓。賈家想死,他陳斯遠可不敢跟著陪葬。當下眼珠一轉,推說許久不曾遊逛大觀園了,刻下便想故地重遊一番。

賈璉正待起身陪同,誰知前頭忽有婆子來回話,賈璉聽聞有客登門,只好往前頭去答對。

陳斯遠一溜煙就進了大觀園,他本就是想要含糊遮掩過去,誰知略略遊逛,往日情形盡數浮現心頭,心下不由惦記起了李紈來。

負手而行,一徑過了沁芳閘橋,正前面便是玉皇廟,沿甬道而行便是早先自個兒寄居的清堂茅舍。

陳斯遠心下感慨,正漫步之際,忽聽得一聲輕咳。抬眼看將過去,便見一抹嫽俏身形自玉皇廟西面的竹籬欄杆後朝自個兒瞧過來——是鳳姐兒。

陳斯遠腳步一頓,忙四下觀量一眼,眼見無人矚目,扭頭又見鳳姐兒沒了蹤影,這才快步追了上去。

不一刻到得玉皇廟山門前,陳斯遠方才登上臺階,內中大門吱呀一聲敞開一角,鳳姐兒飛快招手,待陳斯遠近了,探手扯了陳斯遠便進了內中。

眼見鳳眸中滿是幽怨之色,陳斯遠輕咳一聲兒笑道:“怎地,二嫂子莫不是尋我負責售後?”

“什麼售後?”

奔著男孩兒去的,誰知生了個女孩兒,可不就要售後?

自然,這等詼諧之語陳斯遠不好說出口,便道:“前頭還等著呢,有話快說。”

鳳姐兒暗自氣悶,暗恨陳斯遠無情無義。可她又能如何?除非拖了陳斯遠一道兒同歸於盡,否則拿其是半點兒法子也無。

鳳姐兒暗自運氣一番,強壓下心中憤懣,終究說起了正事兒:“大老爺愈發不好,太醫說只怕熬不過半年。大老爺一走,還要勞煩遠兄弟幫著往禮部疏通疏通,好歹讓你二哥襲了爵。”

陳斯遠訝然道:“襲爵之事朝廷自有章程,我不過無權無勢的翰林官兒,又能幫襯幾分?”

鳳姐兒嘆息道:“你是不知,聖上如今待勳貴頗為苛刻。便說臨昌伯襲爵一事,禮部雞蛋裡挑骨頭,足足拖了一年有餘也沒個定數。”

陳斯遠笑道:“二嫂子怕是捨近求遠了,莫不是忘了宮中還有娘娘在?”

鳳姐兒蹙眉道:“我就怕因著娘娘,此事反倒愈發沒個定數了。”

陳斯遠沉吟半晌,賈赦中風小半年了,再也折騰不起來。不過秋天裡賈璉還是往平安州跑了一趟,也不知那平安州的營生賈璉到底參與到什麼程度。

另則,賈政、賈璉、賈珍與東宮往來密切,這般看來只怕賈家在劫難逃。

掃量面前的鳳姐兒一眼,陳斯遠暗自嘆息,念及幾回露水姻緣,便道:“有些話我不好明言,你願意信便信,若是不信……便當我胡謅的。當今之際,榮國府形如累卵,一著不慎只怕就要落得個抄家滅族。

於我看來,璉二哥襲爵一事拖延下去,未必不是好事兒。”

鳳姐兒到底是內宅婦人,又哪裡知道多少朝中紛爭,當下瞪著鳳眼道:“怎麼就不是好事兒了?你且分說清楚了。”

陳斯遠只是搖頭不語,又道:“罷了,便是璉二爺不襲爵,只怕也逃不過。你我好歹做過幾日夫妻,我只交代你一樁事,從今往後萬萬不可作奸犯科。有朝一日榮國府真個兒破敗了,你若不曾攤上官司,我自有法子搭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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